診斷結果一出,自責的就換成了齊小叔:是他著急回平德縣,儘快處理好部隊來人的事兒,夏菊花才沒吃上慶功宴,路上又因她睡著,齊小叔便索性由著司機一直把車開回平德縣,幾個人都是兩頓沒吃飯。
本想著回平安莊肯定有東西吃,結果夏菊花這個急性子,又提出要先見兩名部隊同志,一討論起來大家就忘記時間,更沒想起吃飯的事兒,竟把人給餓昏了。
好在輸上液後不久,夏菊花的臉色就緩過來一點兒,哪怕人還沒醒,多少也能放點兒心。劉志全便請齊小叔先回家休息:「齊主任,你也跑了一天,現在也沒吃飯呢吧。還是回家吃點兒東西休息一下,要不也累病了,全縣人民都不答應。」
司機也幫著勸人,齊小叔情知自己在這裡沒啥用,便離開病房,與後趕來的劉志雙三人在醫院門前碰了頭。
「我看,咱們還是給夏菊花同志幾天的休息時間,等她病好了再研究物資的問題吧?」齊小叔知道部隊做事講究速戰速決,在介紹完夏菊花的情況後,這麼跟李宏亮商量。
李宏亮連連點頭:「那是當然。我們也沒想到夏大隊長竟然……都怪我們太心急了,一討論起來就忘了時間。齊主任放心,夏大隊長沒好,我們不會再跟她討論這事兒。」
劉志雙哪裡站得住,聽說親娘已經輸上液了,不管李宏亮幾人說啥,自己向著醫院病房就跑。李宏亮兩人見狀匆忙跟齊小叔告別,隨著他跑了進去。
「唉。」齊小叔自己嘆一口氣,想著是不是自己把夏菊花逼的太狠了,她急火攻心才導致病情加重,很希望自己能做點啥事兒將功補過。
其實今天齊小叔送夏菊花到醫院,已經大大提高了夏菊花的待遇:她沒被送進人滿為患的大病房,也沒有讓她等躺在急診室裡乾等著,到第二天有科室確診再收治住院,而是直接安排進了單人病房,還有一個護士專門負責護理夏菊花。
「大哥,娘醒了嗎?」劉志雙在護士的指引下,找到單人病房,見到劉志全頭一句就問親娘醒沒醒。
劉志全兩眼通紅的向他搖頭:「還沒呢,不過醫生說娘輸上液,醒了後吃點東西就不礙的了。」
王彩鳳有點兒犯愁:「這大半夜的,上哪兒給娘弄吃的?我光顧著給你拿錢,沒想起帶糧票。」誰也想不到出門開會的夏菊花,竟然會餓肚子。
進門的李宏亮聽了忙說:「嫂子,一般醫院都有食堂,我帶了糧票,現在就去看看食堂還開著門沒。」
劉志雙一把拉住他說:「同志,還是我去吧。」
劉志全見兄弟身子跟篩糠一樣抖個不停,知道他開拖拉機凍狠了——拖拉機不象汽車有車廂,坐車鬥裡的人還能蓋床被子保暖,開車的人只能硬凍著。
於是劉志全強硬的攔住劉志雙,讓他先暖和過來再說,自己則出了病房向護士打聽食堂在哪兒,要買飯的話用不用糧票。只可惜護士告訴他,這個時間食堂早關門了,得等到明天六點半以後才有飯供應。
回了病房把情況一說,劉志雙抖著身子往門外就走:「我去找齊哥想想辦法。」
縣城裡他們認識的人不多,而劉志全是不知道齊衛東住在哪兒的,還真得劉志雙去找人。所以他沒再攔劉志雙,只把自己的大衣給兄弟披上,囑咐他開拖拉機的時候慢一點兒——現在顧不上講究打擾不打擾人休息了,讓親娘喝上口熱粥是正經的。
等第二天夏菊花醒的時候,就覺得兩邊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不由噝了一聲,一直守在邊上的王彩鳳忙問:「娘,你醒啦,覺得哪不舒坦?」
夏菊花挺納悶,王彩鳳咋跑她屋裡來了,難道自己今天睡過頭,她來叫自己吃飯?睜眼一看,白晃晃的頂棚可不是自己家的,夏菊花不由把頭轉向王彩鳳:「這是哪兒呀,咋上這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