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試探性地喊了一聲。“左琳?”但清冷的屋內沒有任何回答,唯獨電視依然開著,調成靜音狀態。
他睜大眼,開啟音量開關,畫面停留在新聞頻道,記者富戲劇性的聲音流洩出來。“……‘唐朝集團’大家長唐沅慶於昨天凌晨驚傳病危,緊急入院,目前記者所在位置為”唐朝“族下投資的德安醫院,相關人員尚未對外發表說明……”
霍克勤換臺,各大新聞節目都在述說這個訊息,甚至還有政論節目拿來當議題談論,他右手指下意識曲了起來。唐左琳明顯不在屋內,所以……她看到這個了嗎?
他深知唐沅慶是為何入院,這也是他刻意沒跟她說明的一件事。他不是想一輩子瞞著,只是……再一會兒就好、再一天就好、再一陣子……就這麼有意無意地延宕,卻沒想到她竟然就此消失。
霍克勤腦裡一片冰冷,一股麻顫在瞬間兜住他,他不顧外頭下著雨,就這麼衝了出去,連鞋都沒穿——
“左琳!”他盲目呼喊,腳底被石子磨痛,土地溼潤且寒,他卻全無所感,山間道路上幾無人煙,遠方的霧扭曲了一切。
這一次,不管發生什麼事,我死都要巴著你,哪裡都不去。她親口說的,可現在她卻不見了,是懲罰他的蓄意隱瞞?不,她不會的。霍克勤在雨中停住,赤腳沾滿泥土。他不是不相信她,他只是害怕,害怕那份……屬於血緣的呼喚。
所以,他又要失去了嗎?
“好痛……”他右手心的傷,開始疼了。
一陣一陣,如同截肢一般的痛楚再度襲來。身體是冷的,手心卻是痛得發熱,霍克勤苦痛地笑了笑,想回到屋內,下一秒卻聽見前方道路上傳來動靜,他不可置信地回眸,看見一把鵝黃色的傘,那鮮豔亮麗的顏色隨同她的身影,狠狠打入他的心,霸佔了他所有的知覺──
唐左琳也嚇到了。
“你醒了?幹麼站在這裡……你沒穿鞋?”她詫異著,手裡提著便利商店的塑膠袋,可還來不及聽見他的回應,便在下一秒被人拉扯,使勁將她擁攬入懷。
她感覺自己的鼻尖猛烈地撞上一堵堅硬的牆,忍不住呼痛。因為太熟悉了,懼怕的反應早已不再,只是那股力量將她肺腔裡所有氧氣都擠出來。男人以狂風暴雨之姿席捲了她,讓兩人雙雙跌落在吸飽了雨水而溼潤的泥濘地裡。
雨持續下著,她早握不住傘,提袋裡的東西散落一地,沾滿泥土,他身上的冰冷伴隨雨水浸染上她,唐左琳打了個寒顫,隨即伸手回應他用力得近乎擰疼她的擁抱。不冷,一點都不冷。
“一下子就好……”他抱著她,溼漉的臉緊巾著她的脖頸呢喃,她想開口制止,可又隨即頓住。那股燙熱感在瞬間遏止了她的呼吸,熨得她再也無法吐出任何一個字。
她真不敢置信……
她又冷又痛,卻捨不得打擾他,破壞這一刻。她想起自己臨走時忘了關上電視,他是不是看到了?所以才會因她的短暫離開產生這般巨大反應。其實他沒錯,早上看到報導的時候她曾陷入驚詫,不論有無血緣,唐沅慶入院的訊息還是出乎她預料之外,極其強烈地打擊她。
不。她還有很多問題要問那個人……她想回到那裡,可她並沒有那麼做,因為她知道,有一個人遠比那人更加更加地需要她。
“我說過,我到死都會巴著你。”
“……嗯。”
“我只是去買個東西……這裡離最近的便利商店好遠,我走了很久,早知道應該留個紙條給你的,對不起。”
“嗯。”霍克勤應著,沒多說,只是加緊了手中擁攬的力道。他的擁抱讓她很疼,雨又下著,可她捨不得叫他放手。
他已經放手過一次了。在薩拉古羅的時候,而且很不幸地,那天也是個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