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被人聽到了的話,我們都會有麻煩的。”
禁凌雪聞言不禁腆顏一笑,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認真點頭應道:“嗯,是阿雪輕忽了,阿雪這次一定記住了,下次會留意的……”
他頓了頓,不知突然想起了什麼,緩緩將目光移向旁處,眼底仍噙著依稀的微弱笑意,只是那雙湛藍色眸子裡卻閃爍著某種迷昧不清的光亮:“外面的人都說,姐姐是要嫁給當今天子的……是不是,姐姐?”
禁凌葉聞言目光微微一變,旋即轉過身看著他白衣飄搖的背影,似乎未聽見他的問語一般,徑自轉過了話題:“阿雪,你想回家嗎?”
“回家?”禁凌雪有些迷惘地喃喃重複姐姐的問話。
便聽禁凌葉輕輕嘆了口氣,蹙眉道:“想我北靖國,對澹臺皇室一向忠心耿耿……然而這次的平野之戰,他們實在太過分了——父王不過因為沒有及時調派軍隊支援,竟導致你身陷險境、差些喪命……阿雪——”她驀地轉過身來,望著弟弟純澈微藍的眼眸,輕輕地問道,“阿雪,你……是不是也對他很失望?”
然而,禁凌雪卻仍只是微笑著搖了搖頭,眉目間神色清澄淡然如雪:“父王心裡怎麼想的,阿雪是不知道;但是,阿雪相信姐姐……因為——因為在這個世間上,阿雪最相信的人,就是姐姐……”少年世子的聲音雖輕,卻每一字每一句,都透出某種異常堅定、不可動搖的執著。
身後的女子心中不禁微微動容,手臂頓時一顫——
此際的少年世子並沒有看見——被禁凌葉默然握於掌中的一枚藍寶石戒指,此刻正泛起了微漠的光澤,彷彿這枚戒指正在迫切地尋找能夠釋放它力量的主人。然而,禁凌葉卻驟然將它緊緊握入掌心,戒上那種詭秘的幽藍色光芒倏忽即逝。
——那位黑衣的師長啊,他,是希望能夠藉助這枚神戒、召喚起阿雪被封印的那種力量嗎?那時候,那時候……他固然不會再如今日這般愚鈍,可是……那時的阿雪,又將會變成什麼樣子呢?她不敢做這個嘗試。
禁凌葉背轉過身去之時,已悄然斂盡了眼底的那陣猶豫之色。她緩緩展開掌中那張細薄的紙條——只見雪白的雲母箋上,密密寫著一行古淡蕭散、靈逸清奇的小楷:
“世事多繁雜,既不能順心隨行,何不如遇之則安?”
沒有落款,然而她心下似乎已然對這封信箋的主人瞭如明鏡——十年的書信往來,雖一直未見其真貌,然而公子儲月的美名,世間早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禁凌葉徐步走至亭下案邊,握起一支蠅頭小狼毫,拈筆斟酌了一刻後,終於緩緩提筆寫道:“諸多煩憂,人皆有之。今回國之意已決,望君珍重。”
她頓住筆,默默思忖了片刻,遂又拾筆補上:“公子明鏡之人,奈何畫地為牢。福兮禍兮、豈有天意?”
她用那根傳信的銀線小心地將雲母箋捲成紙條、重新綁上鴿子的腳,遂凝視著它的眼睛,有些感嘆地道:“赤尾啊赤尾,這十年來,真是辛苦你了。戰事很快便又要興起了吧?你一路小心……此次回去,就不要再出來了,以後好好留在你主人身邊吧。”
語罷,她舉起雙手,看著那隻紅尾白鴿在自己掌心裡一躍而起,撲騰著翅膀、向南方疾速掠去,漸漸模糊成暮色下一個小小的紅點。
“阿雪,收拾行李,我們要回家了。”轉身之際,她已收斂了方才停留在臉上的恍惚神情,看著身後的弟弟,低聲吩咐道。
禁凌雪卻依舊愣愣地看著她,眉目間閃爍著不解與困惑:“回家?姐姐是指回北靖國嗎?可是……可是我的身份,不是不能夠隨意出城的嗎?”
“傻孩子!”聽著他這番天真之言,禁凌葉不禁又好氣又好笑,“我們和皇室的盟約已經破壞了——此時若不走,只恐將會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