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晟的一掌太重了,她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要炸開了似的,火燒火燎的,血氣翻滾。
趙婆子聽見院裡有動靜,探頭出來看,見她就坐在那,不管她是不是痛苦,張口便罵,“蘇秀,你咋這麼快就回來了,我讓你去找修文,你找的人呢?大過年的,你相公都不在,你還能坐的住?”
他們小夫妻倆有啥矛盾,她可不管,她只知道過年了,一家人得團圓,兩個兒子都得回來才行。
蘇秀本想罵回去的,可是實在沒力氣,只得給她編了謊話,“我剛才出去摔了一跤,胸口疼的很,娘,你先忙著,我去屋裡躺會,等下緩過勁來了,我再去找修文。”
“去吧去吧,大過年的,你別整那副樣子,躺會就給我起來,我讓修傑去找你相公,你待會進來幫我做飯!”
趙婆子看她那副要死不活的樣,真是一肚子氣。
這個媳婦娶壞了,啥都沒有不說,還啥都不會。
進廚房,只會燒個火,炒個菜,不是淡了,就是鹹了。擀麵做饃饃吧,連麵糰都發不好,做出來的饅頭,要不就酸了,要不就沒口感,粘牙。
針線活倒是還湊合,過年他們家穿的新衣服,都是蘇秀做的。可這針線活好,也不能當飯吃,農家婦人,就得圍著灶臺,炕頭轉。
更何況,這小兩口也不知咋了,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炒。整的趙修文都不想回家了。
一個女人,家務家務不會做,相公也看不住,還能有啥用啊?
想起這些糟心事,趙婆子就嘆氣。
當初她怎麼就瞎了眼,跟陳美娥定下這門親事,弄到後來,想甩也甩不掉了。
蘇秀捂著胸口,一步一步的走進她跟趙修文的新房。
看著空蕩蕩,冷冷清清的屋子,蘇秀的眼中全是憤恨的神情。
她知道趙修文變心了,在他們成親後第三天,她就發現了。因為趙修文放衣服的櫃子裡藏著塊香帕。
那可不是一塊普通的香帕,那上面繡的也不是鴛鴦,而是一朵漂亮的牡丹花,香帕的一角還繡著名字,在她看來,很土氣很俗的名字,叫春香。
晚上,關了門。
她拿出香帕,質問趙修文,哭著質問他。
趙修文怎會告訴她,香帕的主子是誰。他只是撲上去,將香帕搶了過來,藏進了懷裡。
那一晚,他們分開睡了。這一分,就成了習以為常的事。
趙修文回家的天數越來越少,每次回來,蘇秀都能聞見他身上濃濃的脂粉香。
過份的事還不止如此。他掙的俸祿再沒往家裡拿過一分,相反的,他竟回頭找她要錢。先是幾十文,後來是幾錢,再到幾兩。
蘇秀陪嫁的銀子不多,除了幾樣首飾之外,差不多都被他拿去了。
想到這些,又想到今日赫連晟對待木香,無微不至的呵護,兩人手拉著手,親密無間的模樣。
蘇秀趴在炕上,哭的那叫一個傷心。
她恨的人那麼多,卻從沒想過,今天的一切,都是她自己選的,沒人逼她。
在趙家傳出要退親時,她還跑人家門口上吊呢!
既然那麼想嫁,現在又後悔。她以為是小娃過家家呢,想走就走,想不幹就不幹了?
趙修傑從另一個屋出來,一走到廊簷下,就聽見大嫂的屋裡傳來隱紅約的哭聲。
恰好趙婆子拿著簸箕過來,趙修傑反手指著蘇秀的窗子,對他娘道:“咋又哭上了,今兒咱不過年了?”
趙婆子也聽見了,跑過去猛敲窗戶,“剛才又說摔到了,現在又哭,蘇秀啊蘇秀,我看你是存心的,想咒我們一家明年過不好是吧?”
蘇秀的哭聲戛然而止,“我就是摔疼了,一時沒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