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撲倒在地,起來的時候連阿瞻也不見了蹤影。
“阿瞻!”我大叫,卻感覺聲音象是悶在什麼裡面,傳不遠。我再叫,回答我的只有那個怪異陰森的童音――
萬里――捉迷藏――
我慌了,在草叢裡亂竄,可是無論我跑到哪,那個小女鬼都會跑到我對面攔我,臉上那個象嘴一樣的洞興奮地吐著舌頭一樣的東西亂動,好像真的以為這就是捉迷藏。就算我爬在草坑裡,它還是找得到我,僵硬沒有人氣的手亂扯我的衣服,發出衣――衣――衣的笑聲。
我嚇得屁滾尿流,一邊跑一邊大叫阿瞻,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小小的後院可以讓我跑上半天還留在原地,四周是滾動不息的黑霧。過了好一會兒,我面前的黑霧‘霍’的一聲劃破了一樣,從裡面伸出一隻鮮血淋漓的手來。
我轉身就跑,這隻手卻死死抓住我背後的衣服。
“萬里,別跑。”
是阿瞻!我頹然放鬆,任他把我拉回去,這才發現我們不過相隔一尺,是黑霧讓我看不到他。他臉上身上全是傷痕,右手更是傷得鮮血淋漓,就象剛剛打了一場大架,左手還握著一顆帶血的石頭很生氣盯著前面,可我卻在那個方向看不到任何東西。
這時,小女鬼追了上來,阿瞻死盯著的那個地方也慢慢顯出小男鬼的樣子。不過它的四肢彆扭的彎著,象被人拆過又重新組裝一樣,連頭也轉了180度,氣憤得‘臉色’青紫,吐著舌頭,露出窒息而死的人的猙獰模樣。
娘――娘――
它尖銳的叫,用手一指阿瞻,用力得整個手骨都掉落在地上。
這個人看得見我――他也打得到我――娘――娘――
女人細碎的聲音傳來,咯吱咯吱的,象是咀嚼什麼東西,又象是什麼東西在石板地上爬著。一陣更濃的黑霧從左前方噴湧而出,我和阿瞻被這陣霧氣卷得後退了好幾米,摔倒在一個淹沒在草叢裡的、幾不可見的枯井旁邊。
井底發出悶悶的冷哼聲,一雙枯手從井裡伸出來,然後是一個濃妝豔抹的華服女鬼爬了出來,一下揪住阿瞻的衣領。
下-來-陪-我-們-吧!
它發出鐵絲刮金屬般的笑聲,要把阿瞻拖下井去。我用力抱住阿瞻,他也拼命掙扎扭動,亂舞的雙手一碰到女鬼,就使它身上的肉和衣物掉下一塊,並不象我一樣每次打到的都是虛空的空氣。他打到那女鬼只剩下一具梳著精緻髮型骷髏,就連骨骼也象要碎裂一樣,發出撲撲的空響。
它顯然被我們的抗爭氣壞了,更執意要把阿瞻拖下去,那兩隻小鬼也撲過來往後拖我。它們抓得我又疼又冷,象是什麼東西勒進我的骨頭,可我知道不能鬆手,否則阿瞻就死定了。
漸漸的,我們開始力不從心,我眼見阿瞻的頭、肩膀、腰,都掉進井裡去,只有雙腿被我死死抱著,他的雙手撐勉強抓在井沿上,支撐著他不會下落。而那女鬼的手在扳他的手指,兩隻小鬼扳我的胳膊,讓我們松-松-松-
就在阿瞻就要掉下去的一剎那,我忽然聽到阿瞻他老爹傳說中的踢踢噠噠的腳步聲。這聲音讓女鬼的手一滯,兩隻小鬼尖叫著遁入井中,我和阿瞻則趁機擺脫了掌握。
然而它那麼不甘心,頓了一頓後忽然飛出井口,象一個破布偶被人硬拉出來一樣。它朝著阿瞻的臉上吹了一口氣,阿瞻頓時失去知覺。
那種形容不出的極度寒冷,帶著腐臭糜爛的氣息,潮溼又枯乾的觸覺,直到今天我仍然無法忘記。
它伸出鬼手掐住我的脖子,你-找-死!森然的牙齒上下叩動。
我以為我就會死了,七歲的孩子就要死在這枯井邊了,可我忽然‘看’到它的恐懼,沒有表情的骷髏頭上的恐懼。然後我聽到阿瞻老爹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孽障,我本來要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