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她怕黑。
若是一般小孩,大約第一件事就是驚惶不知所措,可阿凝深得安惠郡主真傳,尚能維持一定時間的鎮定,但她畢竟經事少,能維持多久就不知道了。
地道並不長,她走了一會兒,就到了出口。
阿凝的身子已經在顫抖了,這麼黑一條地道,她總感覺身後有鬼跟著,她怕得不行,看見前面有亮光,就快步走了過去。
眼前悄無聲息地開了一扇門,門口正對著一架六合山水屏風,繪著大氣磅礴的高山峻嶺、流水飛瀑。
屏風的另一邊,是一間優雅精緻的小室。
“殿下,文皇后只差一口氣了,為何在此時給她解藥?”一身素色青布長衫頭戴綸巾的男子道。
當中透雕蓮紋寶座上男子正氣定神閒地欣賞一塊晶瑩透亮的玉石,眸中有幾分讚歎,神情專注,彷彿並未聽他們的話。有那麼一瞬,他的餘光似乎往屏風處看了一下,又似乎沒有。
另一個髮色已花白的男人捋了捋短鬚,笑著答道:“不立便不能破。此次七殿下能安然無事便是文府在背後使的力。文姚兩府素來沆瀣一氣,文後就這樣病死,反而會讓五殿下更得那位的喜歡。”
青衣男子露出恍然的神情,正欲再次開口,立在一旁的陸青山忽然面色一變。
陸青山朝他們使了個眼色,抽出劍悄無聲息地靠近屏風,倏然朝屏風劈過去,就看見一個一身狼狽的小姑娘木雕一樣立在那裡,已經嚇呆了。
這處密道極難開啟,這個小姑娘又是怎麼開啟的?
不管答案是什麼,她既然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就只有一個命運。
那邊趙琰並未抬頭,仍然專注在玉石上。陸青山看到主子如此,自然知道他的意思,走上前去,手中雪亮的劍支就朝阿凝的胸口刺過去!
眼前的閃過金屬凜然的寒光,阿凝眼睛驀地睜大!
不知是什麼感應,趙琰在漫不經心抬起眼的剎那,終於看見闖入的人是阿凝,當下臉色微變,手中那枚玉石就直直飛了過去,打中了陸青山握劍的手腕。
陸青山手腕一軟,劍支應聲落地,劍支旁邊,還散了一地的玉石碎渣。
這原是質地極佳的上好玉石,可謂無價之寶,在極西之地好不容易尋到的,剛拿到手,就這樣碎了。
那劍尖停在了胸口,刺破了一層丁香色絲綢衣裙,高腰裙垂下的葡萄紫金絲線繡真絲緞帶被削掉了一邊,飄飄揚揚地落到地上。
阿凝就跟木了一樣,連哭都不會了。眼睜睜看著趙琰從座位上不疾不徐地走過來,然後伸手往她身上一點,她便暈倒在地。
“把她……”他想了想,竟不知該如何處理為好,頓了頓,才續道:“把她送去孤雁閣。”他又轉頭瞧了眼陸青山,“自己去領罰。”
陸青山眉尖一跳,低頭拱手道:“是。”他沒有第一時間發覺有人闖進來,的確該罰。
趙琰低頭看了那一片碎玉殘渣,“真是可惜了。”
那青衣男子朝扶手回去座位的趙琰道:“這……將那姑娘留著,恐有不妥吧?”
趙琰淡淡道:“此事,我自有打算。”
趙琰回到孤雁閣時,阿凝還沒醒。他遠遠看到自己一塵不染的床榻上躺了個髒兮兮的小東西,不禁皺了皺眉。
還來不及去領罰的陸青山流了冷汗,暗道這是哪個不怕死的放的,孤雁閣偏院那麼多,怎麼放在主屋了?這裡的奴才還是伺候殿下伺候得少了,不知道殿下是個超級大潔癖嗎!
陸青山準備進去抬人,趙琰揮揮手,“你下去吧。”
陸青山停下腳步,眼瞧著自家主子進了屋關了門,有些驚訝。
趙琰走到塌邊,一眼就被那張精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