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寰笑道:“公務再忙,也不如妹妹重要啊。只要你一句話,我隨叫隨到。”
“知道哥哥對我好啦!”她衝榮寰眨眨眼。
如今的東臨侯府,在京中的顯赫程度不亞於姐姐還在的時候。父兄在朝中任要職,母親操持內宅。家宅和睦,闔府安寧。就像當初東臨侯所說的,她是榮府最受寵的六姑娘,什麼都不用操心,除去不能出府門之外,可謂一切順心順意。
自姐姐走後,幸福彷彿又回到她身邊。她知道自己應該感恩,可人就是這樣不容易滿足,她還是開心不起來。
阿凝的視線朝極遠的地方望過去。霞光四溢的天際和青黛色的遠山相連,擋住了她朝北的視線。
“那個方向,就是西北邊吧?”阿凝問道。
榮寰點點頭。
阿凝看了一會兒,忽然對著遠山大聲喊道:“啊——”
聲音在青山之間飄蕩,帶來陣陣迴音。胸臆中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噴湧而出,舒暢極了。
少女梅花輕紗的月色裙角在風中輕揚,絕美的容顏綻放出笑意。她朝榮寰招手道:“哥哥!你也來呀!”
榮寰淡笑道:“你盡情喊吧。挽月峰偏僻,不會有人聽見的。”
阿凝看著天邊的流霞,不知怎的,眼睛一花,彷彿又看到了他的臉。真討厭啊,總是跑到她眼前來。
趙琰開始做監軍時,還時常給她寫信。阿凝卻從來不回。
事實上,她都有寫回信,卻一直沒送給他過。一來,互相送信有悖於大家閨秀的行為準則,阿凝做不來;二來,她不想自己的信讓戰場上的他分神。
後來,他做了將軍,大約忙得厲害,信也少了許多。
上一封信,已經是一個月之前了。
對著遠山,阿凝忽然開口喚道:“殿下——殿下——”
一陣陣的迴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她不停重複喊著,用盡了全身力氣。
而這一聲聲的話語卻彷彿真像長了翅膀一般,飛過大齊大半國土,從南到北,從東到西,不知穿過了多少州,多少縣,多少青山,多少楊柳,飛過玉門關、飛過大齊西北邊陲,一直飛到了毗鄰廣袤草原的迦洛城。
此時的迦洛城,朔風凜冽,天寒地凍,竟尚未天亮。迦落城的中軍大帳中,男子身著盔甲,眼神犀利,面色沉凝,又帶著方才的怒氣,一邊分析著壁上掛著的大齊西北邊界地形圖,一邊吩咐案前諸將各種固關事宜。卻忽然不合時宜地停了下來,問道:“什麼聲音?”
眾將面面相覷,側耳細聽,爾後集體抱拳道:“回稟殿下,末將未曾聽到什麼聲音。”
趙琰點頭,復又向地圖看去,卻不知怎麼的,再不能集中精神。
眼前的山峰隘口路標地名,都幻化成了那個嬌麗甜美的容顏,看得他目光霎時柔軟。
他伸手揉了揉額角,吩咐道:“你們先下去吧,各司其責,不得有絲毫懈怠。剩下的幾處關口,明日再行商議。”
“是!末將告退!”
一眾將士聲如洪鐘,然後井然有序地退出了大帳。
大家方一走出大帳,都忍不住擦了擦額角的冷汗,長長地舒了口氣。
這位傳聞中溫爾而言的祈王殿下,在戰場裡簡直是一尊殺神,真是不可小覷啊!今日高守志一事,讓他們也見識了他的御下之嚴,著實不好伺候。
西北軍隊如今有超過四十萬之眾,名義上是嚴末為主帥,可軍中統領如今都知道,真正做主的是祈王殿下,連嚴將軍都是唯祈王殿下馬首是瞻。
軍中一些資歷老的統領,原本還對此有所疑慮,但兩年下來,大家已經很服這位祈王殿下了。
軍中拼的不就是身手、謀略兩項,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若是兩樣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