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走過幾步,又退回來,站在門口看著趙大姐兒子的遺像。
一個8歲的孩子,選擇自殺來結束自己的生命,究竟是什麼讓他無法承受?
樓上還依稀可辨孩子們的打鬧聲,方木不知道那些被遺棄的生命和鏡框中的孩子相比,究竟是誰更幸運些。
他走到桌前,拿起一束香點燃,又插進香爐裡。
“謝謝你,小方。”
方木回過頭,趙大姐倚在門框上,目光柔和地盯著鏡框。和白天風風火火的幹練婦女不同,現在的趙大姐更像一個疲憊而幸福的母親。
“維維,是方叔叔來看你了。”趙大姐步履輕飄地走過來,伸手在相框上撫摸著,彷彿在撫摸孩子細嫩的臉龐。
“他會感謝你的。”趙大姐回頭衝方木一笑,“維維是懂事的好孩子。”
方木的鼻子一酸,低聲說:“趙大姐,別難過,好好保重身體。”
“我不難過。”趙大姐平靜地說,“我的兒子一定會回來的。”
魯旭,男,25歲,大學本科,職業為警察,編號C09748,未婚。患者外在表現:睡眠障礙、易怒、自卑、交往障礙及性功能障礙。
既往生活史與當前生活情境:患者家庭生活正常,父母為國有企業工人,從小品學兼優。從中國刑事警察學院畢業後,加入公安隊伍。由於其工作踏實認真,頗受領導和同事的好評,並在半年前被授予二級警司警銜。一個半月前,患者奉命圍捕一名越獄在逃犯,在追捕的過程中,由於突發車禍而受傷,同時,患者的佩槍也在事故中丟失。車禍致使患者輕度腦震盪、頸椎挫傷並伴有身體多處軟組織挫傷,經治療已基本痊癒。但患者傷後表現出較強烈的情緒波動:長時間無法入睡,即使服用鎮靜藥物也無濟於事;易怒,並伴有毀物等暴力行為;個人認同感降低,無法建立自信;與同事及家人無法正常溝通,總覺得其他人在談論事故並蔑視他;患者自述與女友無法正常發生性行為,勃起障礙,並“總覺得身體已經殘缺”。
心理社會發展史:
1、先前因素:患者在普通家庭成長,依靠個人努力考取大學併成為一名國家公務員,因此患者是家庭的驕傲和希望所在,患者本人也積極上進,盼望藉此可以改變家族的命運。同時,患者從小接受的教育情況良好,自尊心強,加入公安隊伍後,對警察的身份抱有極高的職業榮譽感。
2、促使因素:在圍捕罪犯過程中由於意外負傷,未能完成任務,並丟失佩槍。患者在心理上無法接受失敗,形成精神創傷。
專家評估與建議治療手段:患者的症狀符合創傷後壓力障礙症,建議採用心理劇進行治療。具體步驟如下:
階段Ⅰ:準備。包括安全保證、評估及確立治療關係。
階段Ⅱ:停止不安全感及自我確認的喪失。
階段Ⅲ:創傷場景的重新組織。控制創傷壓力的效應,並且將其整合到個人的一致系統中。
階段Ⅳ:與真實世界的重新聯結,重新定義創傷對受害者和世界所造成的後果。必要時,介入新的治療議題。
方木赤裸上身,邊擦汗邊回憶楊錦程為魯旭制訂的治療計劃。在階段Ⅱ中,楊錦程加入了一個行動的環節:搏擊和射擊練習。很明顯,他希望透過這兩項練習恢復魯旭對身體控制的感覺以及增強個人認同感。讓方木感覺鬱悶的是,楊錦程選擇他陪同魯旭練習。最初方木還以為是因為他對心理劇有所瞭解,來到搏擊訓練館,看見一身腱子肉的魯旭,再看看自己乾巴巴的胸膛,方木才意識到自己就是魯旭恢復自信的參照物。
汗水、沙袋、繃帶和拳擊手套似乎是最讓魯旭感到親切的東西。他已經摘去了脖套,小心翼翼地活動了一會之後,就放開手腳練起來。他打得很投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