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那該有多好?
還是要去上班的,已經在家裡休息了兩天,怎麼也該去上班了,還要生活,還要掙錢養活自己,無論如何,都不願丟了眼前這份薪水優厚的工作,不顧慧然和姨媽的反對,我還是堅持去上班了。
公司裡所有認識我的人都被我的形容憔悴所惑,幾乎所有的人都在問我,“生病了嗎?宋巧然。”“身體不舒服嗎?宋巧然。”……只有周鵬飛,他不問我,他的神情,他的目光,依然是那樣讓人心酸的麻木,彷彿被施了咒丟了魂似的。
而我已無餘力去顧及他了,一天的工作讓我幾乎支撐不住,明知已經到了下班時間,卻仍趴在桌上起不來,好半天,終於昏昏沉沉地勉強站起來,昏昏沉沉地往外走,寫字樓裡已經沒有人了。下了班,所有的人都是心急的,我也心急,可是卻邁不動腳,抬不動腿。
拖拖沓沓地走出寫字樓,風涼涼地襲來,忍不住地打了個寒顫。秋天近了,風冷了,夜色也來得早了,夏季已悄然隱退,時間就是如此地不留情,這樣一個熱烈的夏天都會在它的面前退縮,何況人?更何況單薄脆弱的情感?在這個夏天裡,我曾希冀愛情可以永恆,卻不知會如這季候一般短暫,熱得急,涼得也快,甚至不再有一絲餘溫。
垂著頭,一步一步地拖下臺階去。沒有力氣走回去的,只能攔一輛計程車,要趕緊回去了,慧然和姨媽會為我擔心的。
抬起頭,怎麼也想不到,已經有輛計程車停在那裡,更怎麼也想不到,他會站在那車門邊,沉默地盯著我,那對眼眸在眉頭下凹陷了下去,更黑更深邃了,彷彿不見底似的,無法看得清那裡面有著什麼。
我本能地站住,又本能地別開頭去,本能地想要逃開。
“你別急,我只說幾句話就走。”他忽然說道。
我為什麼會停住了,也是出於本能麼?
“你……你身體很不好麼?”他的聲音有略微的顫抖。
我的心也在略微地顫抖。不要,不要被他看出任何端倪,千萬不要!
他輕輕地咳了一聲,象是在清理暗啞的嗓音,又象是在掩飾著某種情緒,沉默了幾秒,才又繼續說道:“你轉過來,看著我,好麼?我只說幾句話,然後,絕不再糾纏你。”
我不想再見到他的,可是,身不由己,連心也不由己,轉過身,看著他,但又立刻低下頭去,他的眼神會讓人動搖,他的眼神會騙人。他究竟想要說什麼,向我懺悔麼?向我道歉麼?要我原諒他麼?而我,我要原諒他麼?
又過了好半天,聽見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慢慢地說道:“我不是來請求你原諒的……”
我的心涼了,涼得象這陣陣的夜風,忍不住地寒顫。
“……我對你的傷害,不是簡單的原諒就可以彌補的。”他繼續說著,聲音裡是痛麼?是悔麼?
我抬起頭,望著對面的那個男人,他的臉在迅速降臨的夜幕中模糊不清了。
“我……我來,只是想告訴你,”他又吸了一口氣,肩頭明顯地起伏,“我曾對你說過,從未對任何女人說過‘我愛你’,不管你相不相信,你真的是唯一的一個。”
我的心一陣抽搐,然後便開始劇烈地顫動。真的嗎?真的嗎?我真的是唯一的?他真的只對我說過這三個字?……不,不會的,他是騙我的,他說的是假話,他已經慣於這樣騙女人了,不要相信他,宋巧然,不要再相信,不要再做傻瓜,不要……
盯著他,眨也不眨地盯著他,可是他不臉紅,他不心虛,他只是看著我,深深地,彷彿又想將我淹沒在那無際的汪洋中,不要,我不要……
他是在掙扎著移開他的視線麼?他是在掙扎著移動腳步麼?我也在掙扎,我也想要動,可是動也動不得了,凝固了般地站在那兒,他會過來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