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百年,和尚的壽命達到了盡頭。
他圓寂時嘴角帶著笑,像殿中慈悲的佛一樣。
手裡拿著和尚留下的舍利子,他第一次覺得空落落的,世間少了一個人竟讓他覺得如此孤寂。
他從不承認和尚是他的師父,覺得要是能氣一氣和尚還是挺有意思的。
但這個種下他,給了他生命的人逝去了,以人類的觀念來說,這個給予他生命的人算是他的是父親了。
他不再下山,留于山上。
守著這一方詳和。
他想,他已經算是幾百歲的老人了,下山救人這種事還是交給徒子徒孫吧。
星河輪轉,世間變換,他感受到了天地大劫,他又一次從混沌中醒來。
人妖兩族剛結束一場大戰,他感受到了萬物寂滅的氣息。
普渡寺比上一次醒來的時候更加恢宏了,往來香客絡繹不絕。
亂世時,人總需要一些信仰來維持自身。
但他卻仍覺不及和尚當初修建的那個破廟。
菩提樹被佛道侵染,教導他的和尚也是十世大善人,能夠成就真佛的人。
他做不到看人間成為煉獄,天下無辜的人的何其之多。
待人妖兩族尋到他時,他甘願以身為陣,泯滅神魂,不再有靈。
“和尚,我也算完成約定,會一直守著這普渡寺了……”
閉目的佛落下一淚,穿過了世界屏界相隔著無重歲月,滴落在樹幹上,護住了菩提樹的樹心。
菩提樹為善,天地降下功德。
如今才有言晚能窺見這記憶的機會,因為他留的一線生機,但千年萬年或萬萬年都不會再醒來。
此處的淨靈陣沒有異常,言晚睜開眼,向濟和大師點點頭。
濟和大師依舊是那慈和的笑,他撥弄著佛珠,“施主可是窺見了那一絲天機?”
“菩提祖師他並未真正逝去,我們從未放棄喚醒他。”他抬頭望著那揚起的祈願紅綢,“施主身上有著變數,貧僧看不透,卻冥冥之中有所感應。”
“他若醒來,陣法怎樣?你們佛家信奉的佛道,可沒有一條是以蒼生換一人的。”言晚沒有客氣,直接問道。
濟和大師沒有被冒犯的感覺,他點點頭,“自然,普渡寺傳承至今,怎麼可能沒有能代替的事物與方法,只是此法尚需菩提祖師配合。”
而菩提祖師不醒,他們沒辦法,這就陷入了死迴圈,除非有意外。
“為何如此堅持地要喚醒他?”言晚問。
濟和大師慈愛地看著言晚,如同在看自家小輩,“祖師也不過才是少年期,於他漫長的生命裡只佔據了一小部分。”
“貧僧尚存一私心,這是先輩們的夙願。”
言晚點頭,接受了他的說法,“我該如何做?”
“不知。”濟和大師合掌。
“……”
氣氛一時奇怪起來。
魏斂等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聽不懂言晚和大師在說什麼。
只能大概猜測出幾分。
“我尚需去查探其餘淨靈陣,等此番事了,我會再次前來拜訪大師。”言晚道。
濟和大師點頭,望向誦經的小和尚們,他目光溫和,仿若包容著世間一切,“自然也該如此。”
在普渡寺修整了一日,吃了難得的齋飯,在晨曦的照耀下向濟和大師辭行。
此次前去青霄宗。
青霄宗與普渡寺,上玄宗,無涯閣,天心宮是如今天下同負盛名的宗門。
比起那些年被人奉為天下第一宗的青霄宗,現今低調不少。
用當時人的話說就是,“到了青霄宗收弟子的時候哪還能注意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