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是一起坐快船離開的,原來他一直介意她說他狠心腸對他失望。
晏近將她離開之後去了哪裡見了什麼人遇上什麼事都說了,黃藥師在心中記下一本帳,歐陽鋒,歐陽克,臉上露出笑容,卻是寒意陰陰。
黃藥師教導有方,現在晏近彈琴,已能和他合奏一曲,琴音悠雅灑脫,簫聲清越愉悅,一唱一和,雖是撫琴者功力不足,但勝在意境開闊自在,天地逍遙,而簫聲善於引導補遺,二者鳴和,簫者神定氣閒行雲流水,琴者亦步亦趨,時有停滯,簫者回旋宛轉,邀音而起,如同一個大人與一個學步小孩同行,因他的溫柔強大而一派和諧,喁喁細語,縱有前後也在視線範圍內,默契暗生,一觸即動。
三月桃花燦燦,整個桃花島,遠遠望去花開如火,美麗不可方物,黃藥師攜著晏近緩步於花海中,輕風拂過,萬朵花兒爭先搖曳,枝葉吹去間如竊竊私語,春光明媚,萬物復甦,比往時更見鮮豔奪目,晏近的發上,衣上,沾上粉末,花瓣紛紛揚揚自樹上灑下,隨風追隨著她,晏近展顏一笑,桃花之豔也不能奪其丰姿如仙。
她對植物的感知力,完全恢復了。
黃藥師地看著她在花林間飄然欲飛,不覺痴了。
他遇上她,一度失去她,如今失而復得,情根深種,卻有未知的陰影潛伏。
他從不問她來自何方,為何對植物有特別親近感,進而掌控,也不問她,又如何有預言能力,怎麼可以一日間自西域來到桃花島,為何自湖中起身眨眼間變換衣服,滴水不沾。
她身上有太多的謎,他知道如果他問了,她會回答,但他沒問,他不在乎她的身世來歷,只要她留在身邊,她答應過,不再離開,這已足夠。
是仙,是妖,是人,是精,又有何區別呢?
他只要她。
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生世多畏懼,命危於晨露。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當年阿衡病逝,他痛不欲生,唯有蓉兒年幼才不忍舍下,強活十五年,如今,如果失去小晏,這個世上他再無牽掛,生無可戀,唯死相從。
四月,桃花門下僅存的三大弟子,被允許正式拜會晏近。
師尊沒有明說,但三人無不清楚知道,這個人,是師母之後他最心愛最在乎最珍惜的愛侶,桃花島主夫人只有一位,不論生死,但逝者已去,活著的人才有希望,師尊重煥青春,他們只有歡喜的份。
晏近要到此時,才知道那個轟動天下的桃花之約。
“我在這裡。”她緊緊抱著他,“一直在這裡。”
黃藥師捋著那鬆軟的蓬髮,手指穿過她的秀髮,已有一段日子了,她的頭髮,長了許多,一下又一下,由上而下,時光彷彿停駐在那溫柔一刻,緩慢地流淌著似乎聽得到遙遠悠淡的歌聲,難以言喻的愉悅喜樂。
二人的世界,容不下其他。
陸乘風三人眼觀鼻,鼻觀心,識相地當佈景,陸乘風心中更是在想,師尊大人這一招,是不是借他們之口宣揚他的痴情呢?難怪他要這樣腹誹,要知道他是十二萬分之驚訝的,以師尊的為人,居然還沒將人吃了,絕對不是那方面不行,要不也不會有那夜的魔音擾人了,那他硬行柳下惠坐懷不亂不怕憋壞身子?難不成,是以水磨功夫打動人家姑娘,現下更是開足火力,準備大功告成?他到底敬畏之情佔了上風,不敢再去臆測師尊的床幃私事,這念頭略略一轉,就馬上埋藏到十萬八千里深去。
那一夜,微雨溼花,春風徐來,桃花島上的花花草草,似有感應,春色撩人來。
一場輕憐蜜愛,脈脈承歡,晏近嬌慵無力,魂飛天外,久久回不了神。
小近,小近。
……………小近,度假時間結束了,上面有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