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扇門籍庫中那些密信上的印章如此明顯地繪著一頭碩大威猛的漆黑犀牛,他竟然沒有想到那個倒黴幫派便是鐵犀盟。原來讓鐵犀盟束手無策的那個神秘“奸賊”就叫作“鋏刺犀”。這個稱號應該就是因為那柄貫穿犀牛的長劍而在百姓口中流傳開的吧。鐵犀盟惹上這麼個棘手的對頭,惱怒可想而知,定然絞盡腦汁要把他揪出來,但始終也沒成功,於是他們不得不拉下面子,求助於擅長查案的六扇門。六扇門倒非佑護俠義,而是更樂得坐觀鶴蚌相爭,面上還稍作敷衍,私下卻懶得替鐵犀盟賣命,所以那堆密信才會被廢棄在角落。
無論世道怎麼黑暗,即便力量綿薄,也總是會有不懈的俠者為心中堅執的正義竭盡全力,荊浩風如是,“鋏刺犀”亦如是。甄裕感到胸口一陣欣慰,更堅定了抓獲鬼蛺蝶之心。
正在這時,他眼前一亮,忽見有個鐵犀盟弟子將一個挑擔子的菜販推倒在地,那販子身材瘦弱,嚇得瑟瑟發抖,擔子上的菜瓜散落一地也不敢去撿。
甄裕見狀大怒,大跨步向前走去,可沒走幾步,驟然凝滯,一陣錯愕。
只聽那小販哭叫道:“那個叫鋏刺犀的狗賊不知好歹,罪該萬死,小人……小人絕不會與他同流合汙!”旁人聞言連連點頭,似乎也都在竭力撇清與“鋏刺犀”的關係。
甄裕胸口一陣涼透,援手再也伸不出去。
“真是瞎了你的狗眼!”青衣人身後那冷麵漢子原本石像一般,這時突然暴跳如雷,飛馳過來給了這菜販狠狠一個耳光,“什麼鋏刺犀……”
“霍乘空,撒夠野了嗎!”葉曉邁步上前,衝著那冷麵漢子呼喊。
冷麵漢子倏然轉首,目透兇狠,但一看到葉曉,旋即便淡化了:“葉大捕快,巧得很哪。”
“堂堂鐵犀盟白鷺堂副堂主,怎地也跟嘍囉一樣在這兒丟人現眼,有本事去把那‘鋏刺犀’抓回來啊,欺負百姓算什麼本事?”葉曉直視霍乘空雙眼。
甄裕料不到這冷麵漢子就是鐵犀盟四大堂中白鷺堂的副堂主,聞言真替葉曉捏了把冷汗,熟料那霍乘空竟沒有動怒,反而面上突現焦色:“你知道什麼,這次的事與那狗孃養的無關,而是焦心百倍的大事。”說著一把從手下那奪過畫像,攤在葉曉面前。
甄裕凝睛瞧去,只見這並非“鋏刺犀”的畫像,而是繪著一個明眸亮齒的少女,不到二十歲的模樣,眉宇間有股說不出的驕橫之氣。
“這不是虞大小姐嗎,她怎麼了?”葉曉好不奇怪。
“大小姐失蹤了,盟主命我們四處尋覓,此刻仍然一無所獲。”
“快二十的人了,還和孩子似的任性妄為,你們不必找了,應該和以前一樣,等銀子花光了,玩耍得沒趣了,她自然會乖乖回去的。”
甄裕聽著葉曉的話,有些納罕她對這位虞大小姐竟如此熟諳,但心中已能想象得出那位鐵犀盟盟主的女兒是個怎樣刁蠻任性的大小姐。
“盟主原本也作此想,但這次不同,已經是第二天,沒半點大小姐的訊息,而且這次是連她身邊的丫鬟阿酥也一起不見了。今早盟主已經勃然大怒,萬一大小姐出了什麼事,我們都討不得好果子吃。”霍乘空說到這兒,額頭上竟然沁出了冷汗。
這副表情出現在一張惡人的臉上,顯得十分古怪,出於對鐵犀盟的不忿,甄裕湊到霍承空耳邊輕聲道:“可要儘快找到你們虞大小姐啊,最近鬼蛺蝶神出鬼沒,真不知道……”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大……大小姐吉人天象,怎麼會……”霍乘空乍聞之下,嚇得臉色刷白,說話直哆嗦。
葉曉惱道:“你可當真傻到家了,你忘了你們小姐的名字叫什麼了,難怪這麼多年還只是個副堂主。”
霍承空頓時轉憂為喜,連連道:“是了是了,大小姐叫虞臻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