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鳶走到圍欄前，衝著身著甲冑的軍士拱了拱手，面帶笑容道：

&ldo;我們這幫婦人雖上不得戰場，卻也湊了些銀子，買了五車糧食，勞煩送到營裡。&rdo;

男人是個直腸子，這會兒不由嘀咕道，&ldo;都是女眷，為何非要分兩批?&rdo;

凌鳶笑容微僵，不知該如何解釋，只能默不作聲站在原地，看著軍漢將糧草推走。

&ldo;趙夫人，你們可有名冊在手?&rdo;軍士甕聲甕氣地問。

凌鳶有些不解：&ldo;名冊?什麼名冊?&rdo;

伸手指著貼在牆上的告示，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薛素與凌母的名字，下方還記上了她們捐錢的數目，以及採購糧食的花銷，人力物力的耗費等等。

&ldo;我們當初只想著幫幫將士們，倒也不如楚夫人思量地那般詳細，這會兒列不出具體的條目，要不就算了吧。&rdo;

開口時，女人的聲音都有些發顫，武將的薪俸本就沒有多少，即便拿出體己的女眷足有十多人，也不過湊了三千兩，凌鳶自己還昧下了一千兩，若真將條目做出來，這些事情哪還能兜得住?

軍士板起臉，拒絕道：

&ldo;這怎麼行?捐錢捐糧的人於國有功，也幫了我們大忙，如此大恩必須牢牢記在心中，要是不弄清楚的話，與忘恩負義之徒有何區別?還請趙夫人快些將帳目拿出來，也好讓軍士們看明白。&rdo;

凌鳶啞著嗓子應了一聲，她愣愣點頭，轉過身，腳步虛浮地往回走，想到昧下的一千兩紋銀，她腦袋裡猶如針刺，說不出的難受。

那些銀兩大半都給了趙磊，男人不是個儉省的，大手大腳，錢財如同流水一般往外湧，也不知究竟花了多少。

等天光漸暗，身為副將的趙磊回了府後，凌鳶急忙拽住丈夫的胳膊，將門板關的嚴嚴實實，道：

&ldo;快把銀錢拿出來，軍中非要捐糧的帳目，要是不把虧空補上，咱們哪還有顏面可言?&rdo;

看到女人扭曲的面容，趙磊心裡湧起一股怒意，猛地把手抽出來，將人推得踉蹌了下，罵罵咧咧：&ldo;蠢婦!就算做帳又如何?只要將糧價寫得高些，稍微改改，肯定不會被人發現。&rdo;

甭看趙磊在營中不起眼，但本性卻十分貪婪，讓他將送到嘴邊的肥肉吐出來，那還不如殺了他。

凌鳶搖了搖頭，因為心緒起伏過大，她雙眼通紅，哽咽著說：

&ldo;不能這樣，你快將剩下銀子交給我，否則破綻太大了些，帳目哪能填平?&rdo;

趙磊被磨嘰地心煩意亂，大掌探入懷中，摸出銀票扔在地上，凌鳶也顧不得屈辱，趕忙彎腰去撿，待她數過之後，臉色無比難看，質問道：&ldo;只剩了三百兩銀子，短短几日，你竟花去了幾百兩?&rdo;

婦人的聲音又尖又細，就跟被踩了尾巴的老貓一般，趙磊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性，不由罵道：

&ldo;你管我作甚?不是你先動的歪心思嗎?想要借著捐糧的契機，博得名聲與錢財，事情敗露了才怪在我身上，還真是厚顏無恥!&rdo;

夫妻兩個相互推諉，爭吵了整整一夜。

凌鳶肚子裡憋著氣，第二天隨便找了個由頭，狠狠責打了伺候在趙磊身邊的丫鬟，眼見著那幾張漂亮的小臉通紅腫脹，還有一道道血痕，她才覺得舒坦了。

此事薛素自是不知情的。

她早就將糧草的事情安排好了，又把撫紋膏炮製妥當，淡青色的脂膏甫一抹在面板上，便帶來淡淡的溫熱感，透著絲絲藥香，雖苦，味道卻十分好聞。

她身上的妊娠紋比起最開始，又多了幾條，有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