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只要你能救她,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弄來。”
他衝我露出嘲諷的一笑:“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我咬牙,敢打賭我慕二少活到至今還沒有人讓我如此低聲下氣的:“你要怎樣才肯救?”
白玄星的鼻孔差點衝到天上去,他道:“你還不明白麼?這丫頭引不起我的任何興趣,我沒有可能會去救這樣一個人。”
白玄星話說得決絕,但是我知道這決計沒有迴旋的餘地了。他要是想救,早在我們回來之前他就該動手了。
白玄星雖然身為大夫,但是卻完全沒有醫者父母心的覺悟。在他看來,人命或許只是一件玩物。他心情好,看得過眼,便伸手推你一把,他要是心情不好,或者是覺得你毫無意義,亦可毫無愧疚的看著你慢慢嚥氣。
我有些顫抖的去碰那女孩子滿是傷痕的臉,她的氣息已經十分微弱,整個身體就像一片殘破的秋葉一樣靜靜的躺在那裡。體溫極高,意識早就模糊不清了。但是不知道是什麼信念還在支撐著她強挺著最後一口氣。嘴角細碎的吞吐著些破碎的字眼,我附上去聽,發現她叫的是……孃親……
耳畔傳來師兄低低的嘆氣聲,感覺到他的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我眼裡盯著那張佈滿痛苦的小臉,心裡被堵得慌極了,就連聲音都變得有些哽咽。我說:“師兄,你聽,她還在叫孃親呢。她剛剛還在說她孃親教給她的道理……這丫頭,剛剛還……還理直氣壯的在那裡教訓人呢……”
師兄的語氣裡充滿了無奈:“涼兒,她已經不行了。”
我搖頭,道:“怎麼可能,她剛剛還挺威風的呢,居然站在那裡教訓小杏,呵呵,我都沒有教訓過那小屁孩兒!”
我拍拍一直站在旁邊不說話的小杏,笑呵呵的問道:“是不是啊,小杏——”
小杏抬頭看我一眼,喚我一聲“涼兒”,便又低頭不做聲了。
我又說:“看,小杏都知道自己錯了,是不是?”
小杏又看我一眼,微不可見地擺擺腦袋,沒有做任何反應。
“沒關係,我就不信一個長安城,除了白玄星,就沒有其他大夫能治好她。”我伸手去抱那小女孩兒殘敗得像落葉的身體,但是手卻被另一隻小手握住。
小杏睜著黑亮的眼睛望著我,道:“涼兒,你別這樣。白公子他……他會治的……”說罷,小杏將目光投向白玄星。
白玄星先是不以為然,但是看到小杏的樣子,卻是微微一怔。最後他笑著揚起頭,對我道:“慕涼,所有人都將你當寶貝似的哄著,這本是你的福氣,但是,這種日子,你享受不到幾天了。”
說罷走過來,看了一眼桌上的小女孩兒,擺手道:“本公子治病向來不喜人旁觀,各位請回避吧。”
我眨了眨眼睛,完全反應不過來現在的狀況。倒是小杏,似乎鬆了口氣的拉拉我的衣袖,像邀功似的用喜悅的眸子望著我,道:“你看,我說得對吧?涼兒你不要再傷心了。”
我還愣著沒有動,白玄星一把將我推至門外,其他人也跟著關上了房門。小杏跑過來緊緊抱住我的腰,我茫然的抬頭,看到一邊悠閒淺笑的洛輕城和一言不發的師兄。
洛輕城就算了,為什麼師兄也是一副可以置他人生死於不顧的樣子?
所有人就好像我一個像個傻瓜似的,好像所有人都在遷就我,哄我高興,這讓我覺的自己似乎比小杏更加像個孩子。
我摸了摸腦袋,剛剛湧出來的悲傷情緒彷彿一場夢一般,只是鼻子還有些酸酸的感覺罷了。
我一屁股坐在門前的臺階上,看滿處殘花如敗雪,草間新綠如新生。長長的嘆了口氣,心中那種殺了人似的內疚感好歹是淡了點兒。
小杏挨著我左邊坐下來,小腦袋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