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不再問什麼,有點自嘲地說道:“想不到江湖人人夢寐以求的雙奇竟救了我們一命,這兩人能死在雙奇之手,倒也不枉!”
石心冷冷哼了一聲,抬頭看了看天道:“我們耽擱了不少時間,現在要儘快趕回去啊!”
二人出門上馬,不再回頭,提韁狂奔而去。
而原本躺在地上的嫵媚兒和假童子竟突然又站起來,盯著遠去的宣、石二人,嘴角不約而同露出一絲得意的詭笑,眼球也在一瞬間變得如血一般殷紅。
似乎有種不祥的預感,宣、石二人一路打馬疾馳,不敢多作停留。死裡逃生的二人在不經意間又成長了一些。
或世間的得與失,其實不是取決於歷事者本人的心態麼?
頹敗的城隍廟在暮色下顯得幽靜而恐怖,兩個守門的佛陀呲牙咧嘴地注視著這個渾沌的世界,身上的灰塵讓他們猙獰的面孔不那麼突顯。
年久風吹日曬之後,已經爆裂的門上斑駁的紅漆像老女人臉上的黑斑。門兩側是兩幅可司空見慣的對聯:開口常笑笑天下可笑之人,大肚能容容天下難容之事。書了“城隍廟”三個大字的牌匾的風中搖搖欲墜。
芳草沒膝的小徑上,宣鐵、石心正縱步疾行,臉上充滿不安的神色。因為腳下這芳草雜亂的鋪倒在地,分明有大批人踩踏過的痕跡。
更重要的是山腰宣鐵用亂石佈下的八卦迷魂陣早已被破。
“啪”二人一腳將破門踹開,也來不及顧忌什麼神明瞭。
“吱呀——”
裡面毫不留情地出現了二人最不願看到的情景。
鮮血、屍體,原來莊嚴聖潔的朝拜之地早被玷汙成了屠宰場。被人貢奉了百十年的彌勒佛依然笑著,只是不知那笑是麻木不仁的笑還是對人世間無止境殺戮的嘲弄的笑。
裡面有四個人是他們認識的,王華、伍少春、白劍、任笑。
王華死了,身上的創口足足有四十多處,已經凝固的血染紅了整個地面,那雙堅毅,真誠的眼睛此刻已變成了死灰色,但仍死死地睜著,彷彿在控訴。血跡斑斑的左手仍死死地抓著,抓著家傳的俠盜令。
伍少春死了,他的眼睛是閉著的,清秀的臉上,兩道濃眉緊緊鎖在一塊,那樣子不像是死去,倒似是一個滿懷愁苦的孩子沉沉地睡支,也許,對於他們來說,只有閉著眼睛才能脫離世谷的苦海,報拋卻人生的的悲愁。他身上只是一處傷口,一劍穿心,劍是自己的劍,穿透的是自己的心。
宣鐵,石心都明白,伍少春為什麼選擇這樣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至情至義的王華捨命保護重傷未愈的伍少春,重情重義決不甘心自己成為朋友的包袱。
“石心,你知道嗎?王華是我伍少春一生最好的朋友!”
而在伍少春的佩劍的人,一個鮮紅的鴛鴦結格外醒目。
“石心,你知道嗎?這是……送給我的,她說鴛鴦結像徵至死不渝的愛情!”
石心突然跪了下來,那雙他曾認為只跪義母不跪天地的膝蓋重重的磕在沾滿血跡的青石地板上。那雙他曾發誓再不為任何事情掉眼淚的眼睛不知不覺間盈滿淚水,只是一淚不曾落下。
他的腦中突然一片空白,一片茫然。
白劍和任笑竟是大難不死,但受傷頗重,尤其是白劍不僅被刀劍砍了二十餘下,還中了追風掌,幸虧他體質特異,這才免於一死。任笑身上也好不到哪去,所幸他輕功絕頂,受的傷並不致命。
半月之後,二人的傷勢都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夕陽西下,餘暈帶著淡淡的血色灑滿大地,微風將荒原上的枯草吹得瑟瑟作響,連天的草浪起伏,猶如此刻站在風中的四人的心情。
宣、白、任、石四人並排站了,風吹亂髮,拔弄衣袂,前邊是幾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