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真的很怕,我寫不好這個故事。很怕,我自己創造出的這三個女孩,會傷我自己的心。
每天,有很多的時間要趴在電腦前,敲字彷彿成為一種習慣,不用看鍵盤,字一個個飛濺而出。寫不出字的時候,我喜歡聽歌,各種各樣的老歌新歌。每次在KTV唱歌的時候都是我最驕傲的時候,因為,沒有我沒聽過的歌,也很難找到我不會唱的歌。寫“小妖”的時候,我多半是在聽張國榮,我是在他死後才聽懂他的歌的。我的偶像是齊秦,我還記得我十七歲那年,知道齊秦已經三十歲了的時候大還哭了一場,我的一個朋友安慰我說沒關係胡里奧都七十多歲了還是那麼紅。我的那個朋友就是標準的Leslie迷,每一次聽Leslie的歌,她都尖叫或完全失去方向。如今,我們失去聯絡已經多年,我不知道她會不會在書店看到我的書,指著它說:“噢,這個人是我同學。”我也不知道,當她知道Leslie離去的訊息時,是會靜靜地坐在那裡黯然神傷,還是像當年的我那樣不可控制地大哭一場。
又及,我在中央電視臺看到齊秦被朱軍採訪,他談到了自己的很多過去,被爸爸打,進感化院,那是任何一個公眾人物都不願意提及的隱私,可是齊秦說起這些的時候很淡然,一直在微笑,好像說的是別人的故事。
我想,十七歲的齊秦,唱著當年那些叛逆孤獨的歌的齊秦,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這一點的。
多好,歲月將忍耐和寬容刻進我們的掌心,讓我們可以帶著一顆清澈明朗的心來看這個世界。因為這一點,我始終覺得,歸根到底成長是一種幸福。
偶爾,我也逛書店。我的一個作家朋友曾經說過他最怕逛書店,如果沒有看到自己的書會傷心,認為書店不肯進自己的書賣。而看到自己的書心裡也怪怪的,擔心是因為賣不出去才會堆在那裡。我比我的這個朋友要樂觀很多,不過在網上看到印刷廠每分鐘都生產一本新書的訊息的時候還真的心驚肉跳,我的那些書淹沒在這茫茫的書海里,到底會是什麼樣的命運呢?
給我無限信心的是我的讀者。除了寫作,我似乎找不到第二個更好的感激他們的辦法。我常常在網上,遇到各種各樣的孩子。他們都寫得一手漂亮的文章,才氣和膽識都遠遠勝過當年的我。我欣賞他們愛他們,是他們讓我深刻地感覺寫字的意義所在。有一個我很愛的孩子,在一天晚自修後打來長途電話給我,說一句:“雪漫姐我想哭”就抽風一樣地亂哭一氣,哭完後乖巧地說:“沒事了,我回去睡覺了。”有一個我也很愛的孩子在我生日的時候給我寄她用糖紙疊成的幸運星,一共一千粒,每一粒都璀璨到令我心醉。
這本小說裡,七七,暴暴藍還有優諾的名字就是這樣來的。謝謝她們提供的名字和靈感,不過還是要在這裡鄭重地說上一句,這只是我的故事,所有的情節與她們自身無關。
終於終於終於,我寫完了它。
也許,和我很多很多的故事不同,也許,這真的是一個有點殘酷的故事,可能會讓你痛讓你有不能呼吸的錯覺。可無論如何,我們可以仰起笑臉,面對太陽驕傲地說:青春是一場永不散場的盛筵。在放棄和獲得的追逐裡,我願把破碎縫成“花衣裳”,用我的文字盛妝起舞,溫暖你整個的旅程。
饒雪漫
2004年3月於江蘇鎮江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