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醫院的第一個晚上,陸凌西失眠了。他興奮的翻來翻去怎麼都睡不著,腦海中想著的全部都是又大又紅的西紅柿,簡直恨不得第二天睜開眼後院的西紅柿就全部長了出來。
這天晚上,同樣失眠的還有顏越。
和陸凌西因為興奮睡不著不同,顏越的失眠已經成為了習慣。凌晨兩點,顏越推開窗戶,倚在窗前點燃了一根菸。他已經記不清楚過去有多少次晚上睡不著一個人從深夜等著天亮了。葉康說他的失眠屬於一種心理疾病,必須要他自己調整過來。顏越表面上對葉康的結論不置可否,但潛意識中他是認同葉康的話的,不然也不會由著葉康這個半吊子心理醫生折騰了幾年。
顏越還記得他第一次失眠是在六歲的時候。那天父母先後從顏家搬走,偌大的家中只剩下了他和管家還有幾名幫傭。儘管之前父母因為感情不好已經分居,所謂的一家人住在一起也只是個形式,但那天晚上,面對著空蕩蕩的房子,顏越還是有了一種他徹底被父母拋棄的感覺。整整一夜,顏越都沒有睡覺,而是抱著枕頭在客廳坐到了天亮,把早起的管家嚇了一跳。
從那天開始,顏越晚上越來越多的睡不著。他習慣於晚上一個人遊蕩在顏家的大宅,什麼時候遊蕩累了,什麼時候再回房間睡覺。這種狀況一直持續了好幾年,直到他長大開始學著控制自己的行為。
他失眠的事整個顏家只有管家知道。一開始管家擔心他怕黑,一到晚上就把顏家所有能開啟的燈全部開啟,到後來管家知道他失眠,一到天黑就恨不得把所有能關的燈全部關上。幾年下來,顏家的傭人都習慣了天一黑就睡覺。哪怕是他待在國外的這些年,顏家大宅的這個習慣也沒有變。
☆、因由
黑暗褪去,晨光破曉,沉睡了一夜的城市開始甦醒。顏越掐滅了手中的煙,舒舒服服的泡了一個澡。六點鐘的時候,他穿戴整齊的出現在了樓下餐廳。
餐廳內,顏越的外公殷永德已經坐在了那裡。殷永德是一名頭髮花白,精神矍鑠的老者。也許是年紀大了覺越來越少,他每天五點多就起床了。打打拳養養花,六點準時吃早飯。
“阿越,睡得怎麼樣?”殷永德和藹的衝著顏越問道。
顏越嘴角的弧度恰到好處,“很好。”
殷永德笑笑,招呼顏越坐到了他的身邊。
“阿越,你今天有什麼安排?沒安排的話上午陪我這個老頭子出去走走,下午你媽過來,我們一起吃個飯。”
“好!”顏越神色不變,甚至連嘴角的弧度都沒有變化。
殷永德看在眼裡,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從始至終顏越的笑容都無懈可擊,可他在顏越的眼中卻沒有看到絲毫的笑意。無聲的嘆息一聲,他什麼也沒說,輕鬆的將話題轉移到了早餐上面。
殷永德住的地方位於鳳城的鳳凰山公園附近,他沒事就喜歡去爬爬鳳凰山。既然要去爬山,顏越身上的襯衫西褲就不合適了。吃完了早餐顏越回房換衣服,殷永德等在了院子裡,彎腰看著他寶貝的那幾株蕙蘭。管家走了過來,將電話遞給了殷永德,低聲道:“是小姐。”
管家口中的小姐正是顏越的母親,也是殷永德的獨女,殷晴嵐。聽說是女兒的電話,殷永德接了過來。
“今天怎麼這麼早?”殷永德笑道。
“爸。”殷晴嵐如今雖已年近五十,但在殷永德面前還是一副小女兒的樣子,“您跟阿越提了晚上一起吃飯的事了嗎?”
聽出了殷晴嵐話語中的急切,殷永德以為女兒是關心外孫,心中安慰,語氣和緩道:“提了。”
“那,小雅呢?”
殷永德的臉沉了下來,“你要帶小雅一起過來?”
“爸,小雅也是您的外孫女,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