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她從十七歲愛到二十五歲的少年,何曾不是用他自己的方式愛著她,把所有的堅硬戾氣對準別人,獨獨留給她柔軟的懷抱。
鬱唯禕很輕地撥出一口氣。
在她終於第一次決定放下自己所謂的自尊,準備開口,對他說,「對不起,我當初不該放手,我們還有機會重來一次嗎?」
蔣熠的電話響了。
醒目的來電備註在螢幕上閃爍,刺眼又突兀,鬱唯禕不小心瞥見的一瞬,本能躲閃,想要即刻下車。
第17章 (成人禮) 他牽著她的手過成……
蔣熠伸手按滅。
彷彿察覺到她的不安, 手掌輕輕拽住她,在她冰涼的五指強勢又溫柔地緊了緊。
鬱唯禕的手被包裹在他溫厚的掌心,像初生的嬰孩兒蜷在懷抱,不自覺地往溫暖靠近, 無可替代的安全感和勇氣開始無聲滋長。
「我——」她終於再次鼓足勇氣, 卻在剛說出第一個字, 手機又震。
窗外的雨似乎蔓延到了車內, 莫名濕冷, 鬱唯禕身子不受控地開始緊繃。
蔣熠皺了下眉,隱忍的不耐,接通後, 不等對方說話, 直接丟下一句「我在開車」, 調靜音扔到置物盒,轉頭看她:「你剛準備說什麼?」
鬱唯禕看著他深黑清透的眼。
眼底有很輕很輕的緊張,不明顯,被剋制的期待小心隱藏。
那些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的契機才能說出口的話, 忽然就沒了合適的出口。
她故作輕鬆地一笑:「我們去哪兒?」
說完, 偏頭看窗外,假裝沒看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失落。
蔣熠手指握著方向盤,柔軟的皮質在他指縫微微凹陷, 又彈簧似的恢復原狀, 彷彿自行熨燙好的情緒。
須臾, 他散漫開口:「東浦。」
鬱唯禕一怔。
掩飾已久的平靜被倏忽打破,在灰暗的天空裡映出數次變換的坐姿,按著手機屏,失神。
「臥槽校花你太厲害了, 又是第一。」蔣熠被班主任談話的第二天,二模成績出來,王海興奮地衝進教室,看上去比鬱唯禕還高興,「全市第三,比上次進步了兩名,真牛逼,我能排三百三十三我媽都高興地燒高香,能連請一個月的謝師宴。」
鬱唯禕笑笑,表情淡然,低頭繼續在一張洋洋灑灑的試捲上寫寫劃劃。
「校花,你想考哪個大學?」王海期期艾艾問。
鬱唯禕想了想:「浦大吧。」
浦大是新沙所在省會的東浦大學,全國頂尖名校。
「浦大好,頂呱呱——」王海邊誇邊麻溜地搜東浦市還有哪些學校,一張臉耷拉了下來,「怎麼分數線都這麼高,這不是歧視我們學渣。」
他憤憤不平地嘆聲氣,死了想和鬱唯禕去一個城市上大學的心。
「熠哥,你想去哪個學校?」瞅見趴在桌上補覺的蔣熠動了動,半眯著眼直起身,王海好奇道,沒說完,自己先把頭搖成了撥浪鼓,「算了,咱們都一個梯隊的,只有被選擇的命運。」
「誰跟你一個梯隊?」少年懶散散地開了口,嗓音帶了點鼻音,輕狂地一挑眼皮,「你和我中間至少差了十個五三。」
鬱唯禕失笑,紅筆在卷子上畫了個漂亮的弧。
莫名躺槍的伍杉委屈:「熠哥,我也沒那麼差吧,我已經從倒一考場進步到倒二了。」
自從離開倒一考場就和兄弟們「一拍兩散」的蔣熠明顯對此不知情,懶洋洋地一挑眉,眼神裡還有點點憐憫,像在說就進步一個考場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兒?
王海被扎心了。
「熠哥,給我留點臉吧,我還孤家寡人地在倒一坐冷板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