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路伊笨拙地將紗布一一纏繞，一層、又一層...層層滲血。

直到所有的紗布都被用光，路伊打了個死結，雙腿一軟坐回了位置上。

半小時、一小時...浮空車還在前進。

路伊不知道它到底要飛到哪兒去，周圍的玻璃窗都被軍用防彈甲遮掩住，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情況。

她開啟光腦，訊號已經完全沒有了...上星網現學開浮空車都不行！

於是，路伊再次來到基爾身邊，伸手戳了戳他的臉。

“基爾署長、醒醒。”

緊蹙的眉頭被她的指腹揉開，路伊又是捏鼻子、又是拽睫毛，嘴裡還叫魂一樣不停碎碎念。

基爾迷茫間，只聽到了極輕、極溫柔的聲音在呼喚他。

像是回到了童年、那個人還沒死的時候...

他忍不住動了動指尖，用力抓住了那抹溫暖——

微涼的、纖細的手腕，驚恐一般向外逃去，卻被他死死箍住，無路可退。

“別走...”

基爾像只受驚的小獸，露出可憐又脆弱的神情，一遍遍重複念著...

“別走、別離開我...”

“我、我不走。”

路伊和他貼得極近，近到害怕再一亂動，就會貼上那不停悶哼的薄唇。

“我不走，放開我行嗎...”

手腕的力道卻變得更緊，路伊吃痛一聲，忍不住叫他，

“基爾署長——”

聽到這聲滿含距離的稱呼，基爾狹長雙眸猛地睜開，一雙慌亂的黑眸落入眼中。

雪白的面板，因疼痛而燥熱發紅，柔軟的臉頰上，沾了不屬於少女的血跡。

還溼著的t恤前襟，被血溶出片片花色，看著狼狽又凌亂。

路伊的呼吸噴灑在他的唇上，曖昧不明，只一輕碰就會相觸…

下一瞬，她別開了小腦袋。

“你...”

基爾拉開與她的距離，又放開了禁錮的手腕。她慌亂回到那個“安全”的小角落，垂眸不再說話。

低頭，厚厚的包紮裹在身上，毫無條理、但又完整將傷口覆蓋。

車裡沒別人，只能是路伊做的。

昏迷之際，他聽到哽咽又柔軟的懇求聲縈繞耳邊，似是女孩一句句的呼喚叫醒了他...

“你得醒過來...”

“醒醒...”

“我不走...”

突然，基爾的心跳變得極快。

疑問如同山洪海嘯衝入腦海，他一遍遍疑問著眼前的一切——

為什麼救他？

為什麼...一個平民，居然會祈求他活著？

那麼好的機會，應該放任他去死，或者在他的胸口捅上一刀！這才是愚昧邪惡的平民該做的事！

他能想到自己死在平民暴亂之中，但無法想象被平民拯救！

煩躁和疑惑灼痛了後背，基爾看著角落裡的女孩，俯身向她湊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