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地打滾的樣子。黑皮意外地沒有聽見慘叫,睜開眼看見小孩被拖到冷軍身前,冷軍轉身擋刀,背上一道刀口從左肩劃到右腰。一群新疆人疑惑地看著冷軍。
“軍哥,我……”餘建國手足無措,手裡的砍刀滴著暗紅的血,噹啷一聲落在地上。
“沒事,給我點支菸。”冷軍放開小孩,拍拍餘建國的肩膀。冷軍眉頭鎖成川字,傷口傳來絲絲縷縷的痛。
“我們服了,漢人裡也有好樣的,以後不會再來這座城市。”維族中間漢子握著滴血的手腕,帶著人轉身消失在夜幕裡。
眾人腳步雜沓地抬著冷軍拍開一傢俬人診所,縫合完傷口已經是後半夜。餘建國一直耷拉著腦袋,張傑嘴裡不停罵著“你媽的!”冷軍渾身纏滿繃帶,內衣穿不進去,光著身子套件大衣就起身了。
“走,喝酒去。”
7 入道(3)
“你這樣……沒事吧?”黑皮看著剛流了很多血的冷軍,冷軍臉色有點灰白。
“有個屁事,要不咱倆對砍試試。”
“我活膩味了,和你比刀。”黑皮扶著冷軍走幾步,冷軍覺得沒什麼事了,推開黑皮自己往門外走。
冷軍住回郊區那座獨院養傷,鍾饒紅看著冷軍背上密密麻麻的線腳,嘴裡直抽冷氣。
“傷在我身上,你抽什麼氣。”冷軍說。
“我心裡痛。”鍾饒紅眼睛眨巴幾下,眼眶就紅了。
那段時間鍾饒紅天天往冷軍那跑,每次都買了菜去,一天三頓都由她燒。張傑吃得油光嘴亮,感嘆說:“看來軍哥要多受傷幾次,我都跟著吃胖了。”鍾饒紅一巴掌抽他腦門上。
餘建國縮著脖子貼牆根往前走,牆上根治性病的廣告紙被風颳得獵獵。
火車站和新疆人的一仗後,新疆人在這座城市銷聲匿跡,黑皮一夥賊骨頭重新佔領了火車站。拿黑皮的話說,他們那是靠手藝吃飯。餘建國一身蠻力,下手兇狠,可對偷包卻是門外漢。天天住在黑皮那混吃混喝,黑皮雖沒說什麼,餘建國自己心裡卻硌得慌。
從籌口出來那天,餘建國把家裡所有傢俱窗戶砸爛,他老爹抖著手罵:“畜生!偷了家裡的豬不算,還把家裡的耕牛給賣了!”餘建國一腳踹倒老爹,豪情萬丈地留了句話:“狗眼看人,等我混好了回來,拿錢砸死你們!”
想著那天晚上敬歐陽丹青酒被譏笑,本想剁了維族小孩的手錶現下,結果劈傷了冷軍。餘建國心裡就像堵了團棉花,想吐吐不出來,想咽咽不下去。餘建國腳步發飄,兩眼發直。迎面走來一個人,餘建國心裡有事,咣一聲撞了上去,倆人的腦袋結結實實地撞在了一起。餘建國頓時兩眼漆黑,滿天星斗。蹲地上回過神來,餘建國竄起來劈頭就砸。對方捱了幾拳,順手從牆邊摳出一塊斷磚,衝餘建國腦門就是一磚頭,正要拍第二下,雙方都看清了對方。
“操!怎麼是你!”餘建國抹一把臉上的血,看清了眼前高舉磚頭的是十三刀。
“媽的,怎麼把你給拍了。”十三刀也認出對方是餘建國。
餘建國和十三刀是在號子裡認識的,十三刀因為砍人入獄,“十三刀”這個綽號也是因為那次砍人而來。當時鄉里有個老混混成名已久,為一點小事把小混混打得七竅生煙,小混混傷好後揣把菜刀堵住了落單的老混混。他自己說,當時是真的是想砍死這比養的。小混混身子躍起老高,菜刀猛剁在老混混頭上,眼見著頭皮唰地裂開,露出白生生的顱骨。小混混見血愈加驍勇兇殘,鬥志高昂地在老混混頭上連剁十三刀,結果老混混沒死,頭卻被縫成了地球儀。小混混抱恨入獄,面壁思過,終於明白想拿刀弄死人的話,捅比砍的效果好很多。這個小混混就是剁人腦袋十三刀的“十三刀”。入獄的少年混混餘建國、十三刀,在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