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衍眴鞮正是長期活躍在趙國北部樓煩部落的樓煩王。昔日樓煩全盛之時,曾南至太行,北越陰山,控弦二十萬,以來去如風的騎兵為中原諸國忌憚不已。當年春秋霸主晉國為了保證自己北疆的安全,連續數次對樓煩大舉用兵,再付出慘重代價後也只是將樓煩趕出了晉北,並未對其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三家分晉後,趙國繼承了晉國北部的大部分疆土,自然也繼承了樓煩這個令晉國頭疼了百年之久的老鄰居。為了防止樓煩對北疆的騷擾,趙國不得不在北地佈置了大量的部隊防備,這樣也大大的羈絆了它南下爭霸的腳步。
當時趙國繼承的仍然是晉國的那一套車兵和步兵結合的戰術,在草原之上對戰來去如風的樓煩騎兵屢屢失利,便轉而只是一味的依託長城消極防禦,放棄了北部大片的草原叢林。這也讓樓煩憑空坐大,在吞併了周邊幾個小部落後,隱隱成為了草原的霸主,於是便將目光轉向了同為三胡的林胡,想將其吞併以壯大其勢。
林胡卻不是好惹的,他們長年居住在趙國和燕國北部的森林草原中,以打獵遊牧為生,部中勇士極擅箭術,全盛時期也控弦十餘萬,與樓煩、東胡二族並稱三胡,讓趙燕二國忌憚不已。兩部在草原上廝殺連年,卻誰也奈何不了誰,一直打打停停數十年,倒是結下了不小的宿怨。只是趙國在“胡服騎射”後異軍突起,國力猛增,竟連連大敗樓煩和林胡二部,將他們趕到漠南,這才暫時結束了兩部的敵視,轉而默契的全力向南,與趙國相持數年。
所以這次握衍眴鞮才會想聯合林胡,趁趙雍北上巡狩時傾盡全力一舉擊之。但樓煩與林胡宿怨已久,共同防備趙國是不難,若是想齊心合軍共進退倒是有些麻煩。
三天前握衍眴鞮已經派出了使者邀請林胡王鐵伐連前來這裡一會,為了彰顯誠意,這次握衍眴鞮只帶了一百多名隨從赴約,只是等了快一個時辰了,還是未見鐵伐連前來赴約。
已經日上三竿,仍不見有林胡來人,樓煩眾人臉上大多都露出不耐煩的神色,不少人甚至開始不耐煩的抽打起了坐騎,不斷的提韁來回踱步。握衍眴鞮心中也有些揣測不安,他本就是疑心極重的人,這次更是隻帶了百餘人出來赴約,若是生出什麼變故,那倒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正在握衍眴鞮心意動搖時,一名在高處張望的樓煩騎士忽然開口大聲道;“他們來了。”
話聲剛落,只見天邊的盡頭漸漸出現數點黑點,慢慢變大,越來越多,如同黑壓壓的一片烏雲,遠遠逼來。
這時身旁已經有人失聲叫道;“大王小心,他們有幾千人。”
握衍眴鞮臉色不由一變,手緊緊的握住馬韁,心中閃過了數個念頭,卻終究沒有移步。就在他猶豫的時候,林胡的大軍已經衝到了面前,遠遠的分成兩股,繞過樓煩人將他們圍在了中間,這才紛紛止馬停了下來。一個個張弓搭箭,箭頭雖然朝下,敵意確實十足,被圍的樓煩勇士也毫不示弱,紛紛弓箭上弦,怒目回之,倒是一片劍拔弩張。
握衍眴鞮見逃走已經不可能了,只好強按下心中的不安,硬著頭皮催馬上前哈哈大笑道;“我親愛的林胡王,來見老朋友需要用這麼大陣勢嗎?若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鐵伐連想要趁機吞併我樓煩呢。”
林胡前排的騎兵調轉馬頭從兩邊退開,在中間讓出了一條道路來,一個騎著高馬的中年胖子緩緩駛出,正是握衍眴鞮口中的林胡王鐵伐連。聞言冷哼一聲,道:“和你握衍眴鞮打交道我能不多留一個心眼嗎,誰不知道你握衍眴鞮向來心狠手辣,背信棄義的事情你可從來沒有少做,誰知道你會不會趁機打我林胡的主意。”
握衍眴鞮哈哈一笑,故作豪爽的張開雙臂,大聲笑道;“你看,我全身上下可沒佩戴任何兵器,隨從也不過百人,難道我堂堂的樓煩之王做到這樣,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