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賊兮兮地從睫毛縫裡偷看他們。不是別人,是原本應該在芳荼館的小棠。
重華才和小棠一碰目光,小棠就烏龜似地縮了頭,一個字都不敢多說,戰兢兢過去給鍾唯唯梳頭。
重華站在一旁,冷眼看著,陰沉著臉道:“快一點!”
小棠怕他怕得要死,手一抖,就把鍾唯唯的頭髮拽了一根下來。
鍾唯唯齜牙咧嘴,重華粗魯上前,“啪”地打落小棠手裡的梳子,惡聲惡氣:“出去!”
小棠包著兩泡眼淚,卻不敢走,悄悄看鐘唯唯的臉色,她怕重華會朝鐘唯唯動手。
重華若要對她動手,剛才就不會停下來了,鍾唯唯示意小棠出去,不要管她和重華的事。
小棠一步三回頭地走出去,重華陰沉著臉,低聲罵道:“蠢貨!”
鍾唯唯嚴重懷疑他其實是在罵她,但是現在這情況,她如果回嗆,鐵定要吵起來了。
鍾袤還在梅塢等著,她不想讓鍾袤擔心,更不想讓大師姐開心。
她假裝沒聽見,低頭把梳子撿起來,準備給自己梳個簡單的髮髻,重華卻噼手就把梳子給搶了。
他動作誇張地抓著她的頭髮,神情兇狠,好像想用梳齒把她的頭皮戳幾十個洞似的,然而落到頭皮上卻很輕,一點都不用力,她也沒有頭髮被扯到。
一下又一下,他的動作誇張、表情兇狠,彷彿每一下都是刺出去的劍,卻很快給她梳了個很難看的髮髻,再重重地把一枝珍貴的羊脂玉釵插到她的髮髻上。
鍾唯唯對著鏡子看,她的嘴唇痛了那一下之後就過了,並沒有發生紅腫破皮之類的情況,她轉過身,不眨眼地看著重華。
重華不耐煩地瞪她:“想幹嘛?想吵架?想打架?你還有理了,是不是?信不信我揍你!”
鍾唯唯勐地抱住了他的腰。
她把頭貼在他的胸前,一動不動。
重華沉默下來,原本有些急促的唿吸也漸漸平順了。
他任由她抱著,既不回抱她,也不出聲,而是安靜地看著已經黑下來的窗外。
“咄咄”門輕輕響了兩下,錢姑姑擔憂地道:“陛下,客人還等著呢。”
重華假裝沒聽見,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把梅塢的那幫人全部都趕走。
心情不好,還要假裝自己很開心,和賣笑的沒什麼區別,討厭死了!
鍾唯唯站起來,拉他往外走:“走吧。”
重華半垂了眼,鬆開她的手,轉身往外。
鍾唯唯追上去,他卻越走越快,根本不想給她追上的樣子。
鍾唯唯索性不追,他愛怎麼就怎麼好了,她按著自己的速度來。
誰知重華又不幹了,站在拐角處皺眉看著她:“你是想讓你弟弟擔心嗎?”
算了,大人不計小人過。鍾唯唯低著頭跟上去,這一回重華沒有再甩掉她,而是和她一起走進梅塢。
鍾唯唯還沒調整好表情,已經聽他談笑風生地和鍾夫人等人打招唿:“讓師孃久等了,剛才遇到一點緊急政務,不得不耽擱。餓壞了吧?”
從來只有普通人等皇帝的,誰敢說自己等太久了啊。
鍾夫人畢恭畢敬、起身行禮:“政務要緊,陛下勤政愛民,民婦十分欣慰。”
“是呀,我們並不餓。”鍾欣然迅速掃了重華和鍾唯唯一眼。
重華看不出什麼不對勁來,鍾唯唯的髮髻卻是讓人見之難忘她從沒見過哪個女人梳這樣醜的髮髻!況且這是在宮中啊!
鍾唯唯察覺到鍾欣然的目光,立刻警惕起來,抬起手,優雅地撫一撫鬢角,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讓師姐笑話了。”
重華聞聲回眸,面無表情地給鍾唯唯正了正頭上的髮釵,再牽著她一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