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直裝得溫和安靜的李尚,終於要露出他的真面目了?
鍾唯唯沉下臉,冷笑著道:“皇長子的身世來,我清楚得很,不過這不是東嶺、以及公子應該關心和可以關心的問題。”
李尚粉白的指尖輕輕敲擊了一下桌案,不急不惱地一笑:“抱歉,我就像長舌婦一樣去討論人家的私事,竟然忘了貴國的情形和我國的不大一樣。”
鍾唯唯冷哼一聲,沒有接他的話頭。
“我們東嶺,做皇帝的人一定要多子才能多福,似我們陛下,比貴國陛下還要年輕兩歲,然而已經有了三位皇子,兩位公主了。
大家都覺得,這是帝國欣欣向榮的象徵,也是陛下春秋鼎盛,健康強壯的體現。”
李尚說的話多了,有些累,靠在案几上微微喘氣,臉上露出幾絲不健康的紅潤,眉頭微微皺起,帶了幾分恰到好處的悲天憫人:
“我若未曾猜錯,除了九君山之外,酈國其他地方一定不歡迎您。除了貴國的陛下和少部分之外,很多人一定覺得您是貴國陛下最大的拖累,都希望您去死,對不對?”
鍾唯唯覺得心裡堵得好厲害,想要辯白卻無從辯起,不回嘴吧,又覺得憋屈得厲害,沉默片刻,笑得更加燦爛。
“我若未曾猜錯,除了貴國的陛下和您的親生父母之外,其他東嶺人一定不怎麼喜歡您。
甚至有人覺得,您會是貴國陛下最強大的敵人,希望您能功成身退,早些死掉,對不對?”
李尚愣住,隨即露出苦笑:“你為何這樣說?”
鍾唯唯原本只是猜測,到此刻卻很篤定了:“名不正則言不順,雖然貴國陛下坐上了帝位,但是在多數東嶺人的眼裡心裡,先太子才是正統。
貴國陛下位高權重,無人敢惹,那麼,那個幫著貴國陛下成功上位的人,自然就是眾矢之的,必將承受所有的怨氣。”
李尚笑笑,做了個手勢,請她繼續。
“按理說,像您這樣立下大功的人,理應得到最豐厚的封賞,然而並沒有,得到封賞的是您的父兄,而不是您。
您跟著大司茶來到九君山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地方,難道不是想要找到另一條出路,並且避開某些人和事?”
鍾唯唯微笑著,問李尚:“我說得對不對?”
李尚不置可否:“這樣說來,您覺得我找您是為了什麼?”
鍾唯唯道:“總不會是想要邀請我去東嶺吧?”
李尚道:“若你想去東嶺,也很好。我雖不才,這點面子陛下還是要給的,梅詢也不是不能容人的,你很有天賦,在東嶺,你會得到最好的照顧和支援,沒人會動你。”
聽這意思,他並不是想要邀請她去東嶺?
鍾唯唯看了李尚片刻,起身告辭:“故土難離,我也是個有思鄉病的人。”
“我來,是想要認識你,並且想要幫你拿到那個位子。”
李尚的聲音低沉有力:“我能幫助你,殺死那些和你作對的敵人,譬如說,韋氏、呂氏,以及護國大長公主殿下……酈國皇后之位,唾手可得。”
然後她再受制於他,成為他擺佈的棋子,聽從他的驅使,為東嶺所用,對酈國不利嗎?
鍾唯唯輕笑:“是誰告訴您,我想要那個位子的?”
李尚有些詫異,隨即明瞭:“你不在乎。那麼……”
他溫柔地注視著她,眼裡有同情:“你一定很愛很愛他。”
鍾唯唯偏著頭想了想:“是的。”
“既然這樣,告訴你也無妨,我們陛下打算與酈國帝王聯姻。”
李尚起身,慢慢走到鍾唯唯面前,輕聲說道:“真堇帝姬,十八歲,年輕美麗可愛,飽讀詩書,多才多藝,溫柔恭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