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後找個藉口,罵了小棠一頓,小棠跑到牆角“抽泣著哭了一場”,於是謠言又演變為“大司茶要失寵了,心情不好,所以罵了最心愛的小棠”。
天黑之後,鍾唯唯精心打扮一番,挑著燈籠去了昭仁宮,李安仁見她來了,連忙把她迎進去:“陛下等您好一會兒了。”
重華坐在書案後批摺子,頭也不抬地道:“立刻就好,等一等。”
鍾唯唯隨意在旁邊坐下來,看到桌上擺了三四個食盒,都是沒有動過的樣子。掀開盒蓋往裡瞅,一看就笑了,各色精緻的小碗裝著賣相極好的補湯,不用猜也知道是各宮妃嬪送來的。
看來大家都知道她激怒了重華,失寵了,鍾唯唯根據碗的品種來猜測:“我猜這隻玉碗裡裝的補湯是貴妃送的。這隻樸實無華的白瓷碗是惠妃送的,這個小巧玲瓏的琉璃碗麼,是陳謹嬪送的……”
重華道:“管它是誰送的,我又不吃。你喜歡都給你好了。”
鍾唯唯道:“別人的東西,我不感興趣。”
扣著手在一旁晃,晃得重華眼睛花,索性放了筆:“幾天沒見著,你是想我了?”
鍾唯唯道:“可不是麼?我這是來求陛下回心轉意的呢。”
重華就問:“那你是否悔改了?”
鍾唯唯搖頭:“沒有。”
“那就走吧。”重華作勢要再拿起筆來書寫,鍾唯唯立刻上前抱住他,惡意地將胸部在他背後蹭啊蹭:“陛下,不要這樣嘛……明天你通知尚衣局,暫時停下製作皇后袍服吧。”
重華直嘆氣:“你又想出了什麼花招?”
鍾唯唯挨著他坐下來:“阿姐要請客,大師姐救了阿彩的命,讓我作陪。我覺著,我越是悽慘,越是好。”
事情到了這一步,重華也由得她:“你自己掂量著,別玩得太大了。”
鍾唯唯幾天沒見他,確實是有些想念了,賴著不肯走,重華就哄她:“告訴你一個好訊息,今天東嶺人鬆了口,在交割文書上籤了字,落了印,吳王明天出發,去代朕接受割地儀式。”
“總覺得不踏實。”鍾唯唯跑到堪輿圖旁,指給重華看:“元洲、涇川納入我國版圖之後,等同於東嶺面對酈國的門戶大開,對他們絕對無利,我以為,他們怎麼都不會給的,最好的結果就是拿賓川換下元洲。”
重華氣定神閒:“是啊,所以我讓吳王去看,也讓許翰不要閒著,那些才招來的新兵需要多練,糧草不夠就問東嶺人拿。”
鍾唯唯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卻是想不出別的來,只好按下此事,和重華說了一會兒話,起身告辭。
剛回到清心殿,外頭就又傳遍了:“大司茶厚著臉皮親自跑去求陛下回清心殿,或是想留宿昭仁宮,卻被陛下趕走了。”
小棠和胭脂不服氣:“這些人都是閒的,不如和陛下說說,壓縮今年秋冬的開支,每個人都要做事才能有衣穿,有飯吃,看她們還有這個空不。”
鍾唯唯笑而不語,自顧自地睡下了。
次日清早,一切如常,到了下午,又有人來找她,這回丟擲了誘餌:“請大司茶過去,會告訴您有關秋澤案的訊息。”
鍾唯唯這回一點沒耽擱,急急忙忙去了芝蘭殿。
菊嬤嬤被關在一間耳房裡,耳房向陰,終年不見天日,芝蘭殿的管事太監才開了門,一股惡臭就撲鼻而來,差點沒把人燻暈死過去。
鍾唯唯捂著口鼻往裡瞅了瞅,看到一個佝僂著身子的老太婆扶著門框,站在那裡,眼巴巴地看著她。
往仔細了看,的確是當初伺候韋桑的菊嬤嬤,便道:“把人簡單的梳洗一下,再帶到偏殿裡頭來。
管事太監應了,三下五除二洗涮乾淨菊嬤嬤,把人往鍾唯唯面前一推:“您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