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七爺面目猙獰,脖子上的傷口不停往外流血,看上去就如同地獄裡爬上來的惡鬼一樣,簡五大大的眼睛直瞪著他,有嘲笑,也有鄙夷,就是沒有害怕和愛慕。
他更加憤怒,加大了手上的力氣,獰笑著道:“待我殺了你,再把這呆子送下去陪你,也算對得起你了!”
全然沒有注意到,一條身影從他背後慢慢爬起,一點一點地抓住他扔掉的刀,再慢慢舉起,對著他的後頸用力砍下。
好冰涼啊。
韋七爺扭轉頭,想要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然後他看到,原本一直昏迷不醒的秋袤,以一個奇怪的站姿立在他身後,手裡還拿著他的刀,刀上寒光閃閃,滴著鮮血。
哦,原來剛才那種冰涼的感覺是刀砍在脖子上的感覺。
好痛,痛死了!
韋七爺倒在地上,鮮血勐地噴了出來。
秋袤扔掉刀,上前迅速將簡寧拖開,低聲問道:“五姐,你還好吧?”
簡五爆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聲,使勁抓住他的手,表示自己沒事。
“阿寧……”血泊中的韋七爺發出微弱的唿聲,他用盡最後的力量,朝她伸手。
簡五沉默地看著他,過往那些仇恨和痛苦,不甘和憤怒,突然間就淡了。
韋七爺眼裡滿是幾分哀求,喉頭格格作響:“對……對……對不……”
對不起。
“起”字始終未能出口,他大睜著眼睛,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簡五緊緊抓著衣襟,全身顫抖得就像風中的落葉,怎麼都停不下來。
“五姐。”秋袤擔憂地扶住她:“你別怕,他已經死了。”
簡五緊緊縮在他懷裡,淚流滿面。
陳少明神色複雜,原本是想要安慰簡五的,但是話到口邊,一句也說不出來。
他便一寸一寸地挪過去,將韋七爺圓睜的眼睛合攏,再挪到簡五和秋袤身邊,疲累地將頭靠在簡五的小腿上,閉上眼睛養神。
蠟燭頭終於燃盡,屋子裡重新陷入黑暗之中。
秋袤道:“不知道外面怎麼樣了。他們發現我們不見了,一定會搜查的,我們要不要逃走?”
簡五終於緩過來了,嘶啞著嗓音道:“就憑我們幾個逃不掉,不如找個安全的地方藏起來。”
陳少明虛弱地道:“我知道有個地方可以藏人。那個地方離這裡不算遠,我對路途熟悉,咱們可以儘快趕過去。”
之前鍾唯唯率先寫出她關於茶道的心得體會,他們每個人都跟著寫了一份出來,後來發現有人覬覦這套茶道秘籍,便由寒雲做主,在典藏閣裡建了密室儲存這套書。
密室水火不侵,通風透氣,知道的人也很少,是整個芳荼館裡最安全的地方。他們幾個藏進去,比留在這裡好太多。
秋袤二話不說,背上陳少明:“五姐,你能自己走嗎?”
“能。”簡五撿起韋七爺的刀,在他懷裡搜出火摺子,搖搖晃晃地跟在秋袤身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間屋子。
走了沒多遠,突然有人喝問:“誰在那裡!”緊接著,三個叛兵提著刀掌著燈籠走了過來。
幾人心裡一片冰涼,做好了重新被抓的打算。
然而,有兩條黑影從暗處一躍而出,不過是眨眼之間,就已經把叛兵殺死。
“秋爺,是我,總算找到你們了。”
開口的是之一,他在叛亂初起之際去報信,後來又跟著十三衛組成的營救小隊潛入芳荼館,分頭搜尋他們幾個人的下落,到此刻,總算是完成了一半任務。
幾人的力量突然間被抽空,只剩下劫後餘生的狂喜感。
更多的聲響和人群往這邊而來,是有人發現秋袤和陳少明不見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