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著臉,拽著又又,一本正經地走到大門前,使勁拍響了門。
敲門聲一陣緊似一陣,鍾唯唯下意識地想跑,卻挪不開步子。
人已經到了大門口,她又能去哪兒呢?哪裡都去不了。
夏梔非常氣憤,噘著嘴不想開門,何蓑衣在屋裡一點聲音都沒有。
小棠和鍾袤跑出來,看到站在外面的重華,都是傻傻的表情。
“怎麼辦?”鍾袤很緊張。
小棠吸一口氣,很鎮定地開了門,再給重華行禮:“您來了。”
重華沒理小棠,冷著臉走進去,一直走到離鍾唯唯不到半尺遠的地方,然後沉默地看著她。
鍾唯唯雙手垂落在兩側,無意識地抓緊了裙子,傻傻地看著重華。
重華衝她冷冷一勾唇角,淡然道:“遠來是客,我千里迢迢、好不容易來這裡一趟,你就是這麼待客的?”
御駕前往望川會盟,必然聲勢浩大,隨行者良多。
他前有狼後有虎,內憂外患,能來這一趟,必然是絞盡腦汁,冒了極大的風險。
她本該給他一個最熱情的擁抱,請他坐下。
打一盆熱水給他洗臉洗腳,再遞上一盅熱茶,問他餓不餓,溫柔相待。
但是她不能。
鍾唯唯半垂了眼睛,不肯再多看重華一眼。
因為她怕再看一眼,她便會失去堅持,便會心軟,潰不成軍。
重華見她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心裡那點雀躍和歡喜瞬間蕩然無存。
他冷哼一聲,在鍾唯唯剛才坐過的竹椅上坐下來,四處打量一番,刻薄地道:
“原來何蓑衣就給你住這種地方啊,我還以為是瑤池仙境呢,看看你的樣子,已經墮落到和山間野婦差不多了。”
鍾袤生了氣,站出去把鍾唯唯擋在身後,挺著胸膛道:
“我阿姐樂意。二師兄沒聽過那句話麼?只要心裡高興,吃糠咽菜也是甘之如飴。”
重華不由大怒,這就是他的小舅子,幫著外人來氣他。
當即也不說話,冷冷地注視著鍾袤。
鍾袤被他的王霸之氣壓得一陣腿軟,然而不退反進,反而更踏前一步:
“二師兄遠來是客,是該好好招待的,但若是惡客,那就對不起了,不歡迎你。”
“呵呵……”重華怒極反笑,淡然道:“鍾袤長大了啊。
聽說你現在殺人也好,掩埋屍體也好,都是一把好手了。估計身手也很好吧,能護得住姐姐了。”
“那當然。”鍾袤把腰背挺得筆直:“我能照顧姐姐,為了姐姐,死我也不怕。”
重華看著遠方綿延的山體,淡淡地道:“真不錯,所以一直拖累大師兄麼?”
鍾袤被刺激得啞口無言,鍾唯唯拉他一把,平靜地道:“遠來是客,去打一盆清水,燒一鍋熱水,準備做飯。”
鍾袤倔強地不肯走,鍾唯唯沉了臉:“我的話也不聽麼?”
鍾袤垂了頭,轉身入內,鍾唯唯打發其他人離開:“都去做自己的事吧,這裡有我。”
何蓑衣的房門始終緊閉,夏梔無奈嘆氣,只好繼續噼柴。
鍾唯唯拉個草墩過來,讓又又坐:“一路走來很辛苦吧。”
又又之前一直都在盯著她看,眼裡的淚花一直在打轉,才聽見這一聲問候,就忍不住了。
勐撲過去緊緊抱住她的大腿,哭得山搖地動:“阿孃啊,我的阿孃啊……你咋不要我啦……我想你想得斷腸啊……”
鍾唯唯十分震驚並窘然,她什麼時候成了又又的阿孃?
重華冷眼旁觀,一點制止又又的意思都沒有。
小孩子的哭聲高亢且尖利,飄蕩在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