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力從他手掌底下鑽了出來。
“潘潘!”安哲一把揪住了我的尾巴,咦?他怎麼也學會了這一手?
“乖。別亂跑,再把你丟了就糟糕了。”安哲語氣很嚴肅。
我忽然想起了塞進他旅行包裡的zippo打火機。對啊,應該生一堆火,要不我回來的時候往哪裡飛啊。這個打火機是今天早上收拾東西的時候被我發現的,上面雕刻著非常精緻的花紋。我本來是想藏到我的香巢裡去的,沒想到正要拿的時候他忽然進來了,我只好眼疾手快的藏進旅行包的小側兜裡。
看來,這個漂亮的小東東註定與我無緣啊。
我一邊嘆氣,一邊從側兜裡取出了打火機。安哲伸手去接打火機的時候,我拍著翅膀飛了起來,安哲大驚失色的跳起來要抓我。不過,我已經落到了涼亭頂部的橫樑上,他夠不著我。
“潘潘,乖,下來。”安哲柔聲細氣的,象哄小孩子一樣。
我提醒他說:“生火。”
安哲很擔憂的看看我,一步一回頭的去山道旁邊劃拉了一堆小樹枝。
浸了雪,樹枝並不容易點著。不過,還好,天色黑透之前,火堆終於生起來了。
我不敢再耽誤時間,拍拍翅膀迅速飛出了涼亭。身後,安哲的喊聲又驚又怒,但是耳邊是呼呼的風聲,我根本聽不清楚他在喊什麼。
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小小的火堆旁邊,他的影子孤零零的靠在欄杆上,似乎很焦慮的樣子。
我拍拍翅膀用力飛得高一些,再高一些。
夜裡果然很冷,而且夜空中黑黑的一團,不多一會兒,連安哲的那個小火堆都看不見了。有那麼一剎那我感到很惶恐。
我看不清方向,只是按照這個鳥身體的本能在飛,至於它究竟是用什麼樣的方法來辨別方位,我幾乎還是一無所知。實際上,我從來也不曾把自己當成是鳥類。我只是不停的飛,彷彿黑暗之中有一條看不見的繩子在神秘的牽引著我。
風太大了,頂得我精疲力盡。不得不降低高度。目力所及還是漆黑的一團。但是風向已經變了。
前面有什麼在晃動呢?我的心突的一跳。
飛得再近一些,好象是亮光。是有人在尋找我們嗎?
真的是手電或者應急燈發出的亮光,我不再猶豫,迅速的朝著那個小小的光點撲了過去。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不用眼睛搜尋,但是我知道安哲在玉山的哪個方向。當我逐漸的適應了不用眼睛去找路,黑暗就開始不再是我的障礙了。
有那麼一剎那,我幾乎要感激老天讓我擁有了這一具鳥類的身體。
夜色黑沉沉的,幾米之外就什麼都看不見了。拿著應急燈的人就是早上賣給我們門票的那個中年人,他身邊還有另外一個工作人員。不知道是不是見多了這種事情,他們在看到我的時候,也只是略微有些驚訝。我想他們能看得懂我的意思,因為他們幾乎沒怎麼說話。只是裹緊了大衣跟我往山上走。
很冷,也很累。一想起裹在毛巾被裡被安哲抱著上山時的舒服,就覺得此時此刻自己一定是在做噩夢。
不知道過了多久,涼亭終於出現在了我們的視線裡。火堆幾乎要熄滅了,安哲象頭困獸一樣正圍著火堆走來走去。我再也沒有什麼力氣了,一頭撞進他的懷裡,立刻就覺得兩眼發黑。
他們在說話,只是我已經顧不上聽了。重新又回到了暖暖的毛巾被裡讓我感動得直想哭。迷迷糊糊的忽然又想起了一個讓我心痛的問題:我們私自在風景區燒了一個火堆,不知道會被罰款多少錢啊?
很想開口問問那位黑臉的大叔,可是轉念一想,他也許已經忘了。我這麼一開口,說不定反而提醒了他呢。
沉默是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