檔主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漢子,苦笑道:“奈何我只懂製作走馬燈,我僅餘的錢,全用來買材料,又花了三天時間餓著肚子製成十八盞燈,今晚是第一次擺地檔,卻賣不出半個,兩位少爺可否幫個忙?”
燕飛仔細欣賞,發覺材料雖粗糙,但手工精美,圖案大膽而有創意,用色古雅,十八個走馬燈轉個不休,彩芒掩映,確是蔚為奇觀。隨著轉動圖案起伏產生的錯覺,燈內的龍、鳳、馬都似活過來般。
高彥欣然道:“算你走運,遇上老子,我全副家當只剩下四個金錠,就給你其中一錠,買下所有走馬燈,你給老子送往原本第一樓所在的營地處,獻上給我的紀千千小姐,勿要挾帶私逃。”
檔主立即目瞪口呆,他的走馬燈頂多每個賣五錢銀子,一錠金子足夠買他至少一百八十盞,好一會方曉得大喜道謝,恭接高彥恩賜的一錠金子,口顫顫的道:“是否秦淮第一才女紀千千小姐?”
高彥沒好氣道:“還有另一個紀千千嗎?你告訴我可以在哪裡找到。”
檔主仍像沒法相信自己的幸運,神智不清的問道:“小人該說是哪位大爺著小人送燈去的呢?”
高彥長笑道:“當然是邊荒第一名劍燕飛公子著你送去哩!”
檔主顯然聽過燕飛的大名,如雷貫耳的渾身劇震。
燕飛失聲道:“甚麼?”
高彥不容他有更正的機會,硬扯他離去,賠笑道:“你沒有膽子,老子便給你壯壯膽子。
不要騙我,你根本好不了我多少,還笑我給千千迷得神魂顛倒。”
三個火球升上離地兩丈許處,接著是四球、五球,隨著玩拋火棒大漢的嫻熟手法,依循某一節奏,火輪般運轉,引得人人圍觀,更有人拍掌助興。
兩人給擠到前幾排處,忽然一枝火棒像失手似的墮往地面,於眾人失聲驚呼時,玩火棒的大漢舉腳一踢,便如用手般把火棒擲上半空,重新加入運轉的火輪群中,登時激起震天喝采聲,不少人更把銅錢投往玩火棒漠腳前的大竹筐去。
高彥扯著燕飛繼續行程,笑道:“若你老哥肯下場表演,包保更多人瞧。噢!不!我想到哩!假如千千肯來幫我擺地攤賣古玩,肯定賺個盆滿缽滿。”
燕飛皺眉道:“不要顧左右而言他,我要和你算賬,若千千誤會我向她示愛,豈非尷尬?
你放棄追求紀千千了嗎?”
高彥道:“坦白說!我還有點自知之明,千千看你的目光明顯和看我不同,肥水不流別人田,益自己兄弟總好過益外人;如給那甚麼孃的“妖侯”徐道覆得手,我便要嘔血身亡。”
燕飛餘氣未消的怨道:“可是你總該先徵求我的同意,這種男女間的事可不是鬧著玩的,千千如曉得根本不是我送的,說不定會拿劍斬你。”
高彥毫無悔意的笑道:“我還未有資格能令千千不殺我不甘心。唉!我的小飛,對孃兒你又怎及得我在行,我是怕你臉嫩,犯了膽不夠大的天條,所以拿著你的手敲響第一輪戰鼓,為你出招。千千對你已有點情不自禁,你還不好好掌握機會。”
燕飛頹然道:“今次你害得我很慘,還要陪你說謊。你難道從沒有考慮過,我對男女之情已有曾經滄海,且敬而遠之的感覺,你現在是陷我於不義。”
高彥失笑道:“你倒懂耍猴戲。自千千不知對你說過幾句甚麼話,整晚神魂顛倒的樣子。
只要不是盲的,都看穿你愛上紀千千哩!好!討論至此為止。”
“大哥!大哥!”
有人隔遠大叫,拚命擠過人潮,喘息著往他們靠近。
高彥拍拍燕飛道:“是我的小嘍羅,讓我看看他是否有新的訊息。鐘樓東見!”
說罷往喊他“大哥”的小夥子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