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意一瞥,發現桌子上那道胡蘿蔔的素菜幾乎沒人動的時候。
他向來清爽愉快的語氣有點兒低沉:“好孩子應該是不會挑食的,對嗎?”
幼崽就像是被人拎起了後頸的奶貓,弱小可憐又無助。
五條悟還在威脅時,夏油傑就已經動手把盤子裡的胡蘿蔔扒拉進挑食幼崽的碗裡了。
清水春嶼看了看他們兩個,發現沒有任何迴旋餘地之後,吃一根胡蘿蔔就著味增湯艱難地全部吃完了。
……
他是在某個早晨起來時注意到那幅畫裝上了畫框,掛在牆壁上的。
就在客廳的正中央,玄關正對著的地方,只要進門就能發現,釘了一顆釘子,掛得穩穩當當。
裝裱得很好,外面還有一層透明的玻璃,畫框看起來高檔又精緻,看著自己小學生一樣稚嫩筆觸的畫被這樣對待,清水春嶼非常害羞。
他臉頰紅撲撲的,面色相當羞愧。
這樣的畫真的值得被這樣對待嗎?
他的思緒實際上飄散到了另外一件事上。
他們現在進行著表面領養,實名為看守的一次活動。春嶼心中很清楚,咒術師不可能做慈善,讓兩個出色的未來最強者來護著他,哪怕他們還年輕。
所以,什麼時候會結束呢?結束這一次的事件。
那個時候他應該就會過上普通人的生活了吧,往日的陰翳還在籠罩著他,身體不受自己的控制,面對咒靈時的絕望和毫無反抗之力的勇氣,應該都會在這次事件之後遠離他。
清水春嶼猜測著,微微失神,連什麼時候身後多出一道人影來都不知道。
巨大的影子和他幼小的影子疊在一起,骨節修長的手指搭在他的肩膀上面,那撮黑色的劉海在不經意間觸碰到他的面頰上,溫柔的嗓音響起:
“喜歡嗎?這個驚喜。”
清水春嶼羞澀但誠實地點頭,他問:“是小悟和小杰做的嗎?”
夏油傑清楚地告訴他:“是悟做的,我也沒想到他會弄出這樣的東西。”
倒不如說在見到的時候,他的驚訝完全不比清水春嶼少。這樣的事情對每天要處理不少資訊的五條悟大腦來說,顯而易見的無聊又幼稚,算得上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但事實擺在面前,五條悟就是做了。
望著幼崽亮晶晶的雙眼,他伸出手撫摸捏捏對方柔軟的面頰,最後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推了一把:“去感謝他吧,我知道春嶼會想這樣做。”
“嗯。”清水春嶼點頭。
“小杰也是,謝謝你。”
障子門被輕柔地推開,力道又輕又小,走過來的腳步聲也輕快又柔軟。
原本睜開的藍色眼瞳深沉至蒼藍,又緩慢閉上,潔白濃密的眼睫投下一片陰影。
清水春嶼站在門口,躊躇地看向躺在床上休息的五條悟。
他已經見識到了高專壓榨人的兇殘程度,明明五條悟他們還是一群未成年,就已經開始早出晚歸,隔三差五就要出任務。
如果不是他還有高專同窗們幫忙分擔的話,甚至五條悟在這之後還要007,尤其是在……
“怎麼了小鬼,看我看入迷了嗎,一點反應都沒有。”那道懶散的嗓音漫不經心地想起來,完完全全地隨心所欲。
清水春嶼望過去,五條悟並沒有睜開眼睛。
“對不起,小悟。”幼崽忐忑不安,“我好像打擾到你休息了。”
五條悟輕描淡寫地說:“那倒不至於,夜晚才是安眠的時間。難不成你覺得我會跟你客氣嗎,我是那種會隨隨便便忍讓別人的傢伙?”
他就差直言自己字典裡沒有心軟這兩個字了。
“所以,到底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