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汽車上的四人很安靜,尤其是後座上的兩位少年,一度一言不發。
黑髮少年的坐姿尚且端正許多,可是他的眉宇一直輕攏著,彷彿遇見了一道困難得解不開的題目。
白髮少年吊兒l郎當一些,一隻手靠在皮質椅的靠背上,另外一隻手正在玩手機。
如果不是他們倆人確實是清水春嶼的監護人,並且有資料證實,以及在照片當中,清水春嶼臉上全是幸福和喜悅的表情做不了假,黑羽夫婦也不會拍板釘釘讓他們去接人。
兩個看起來青澀稚氣,涉世未深,或許連自己都不一定能照顧好的男生,真的能承擔起撫養幼崽的責任嗎?
大大的問號浮現在黑羽夫婦的心頭,但他們不能替清水春嶼作出決定,何況監護人和孩子之間的誤會也必須解開。
如果強行留下清水春嶼,各種麻煩的程式不會讓他們做出這個任性的決定。
黑羽千影是位成熟的女性,輕佻放鬆的口吻是她拉近自己和年幼者距離的方式,她見過的人有許多,經歷的大事不比身旁的丈夫少,當然也能一眼判斷出面前兩位少年大致的性情。
這是來自於年長者的經驗優勢。
她盯著後視鏡的兩人,突然開口道:“你們有特別瞭解過春嶼嗎?他真的是個很可愛的孩子。”
也許是坐在車內的時間太過漫長,所以她才主動挑起了話題。
說起這個兩人可就不困了。
五條悟直起身子,雙手搭在前面的座椅上,紅潤的嘴唇上揚:“夫人,您真的非常有品位,只要見過我們春嶼寶寶的人,就絕對不會有任何不好的評價。”
他又換了一個雙手合拳祈禱的姿勢:“那是上天賜予我們的寶石哦。”
墨鏡之下,那雙冰藍色的瞳孔微露出來,宛若宇宙蒼穹一般深不可測。
“所以,夫人,您一定要把他還給我們。”
他明明還是在笑著的,語氣也開朗活潑,就彷彿是純粹天真的男高,可是危險卻從他身上蔓延,就像是置身於密不透風的大海中,稍有不慎就會溺斃在海洋之中。
他旁邊的黑髮男生輕輕揉一揉額心,語氣要溫和許多:“拜託你們了。”
黑羽千影掃了一眼他們倆眼底的青黑,噗嗤一下笑出了聲,原諒了他們的冒犯:“這是當然的了。”
“我們一向知道家中珍寶被人盜走的痛心,何況我和我的丈夫已經有了一個調皮的男孩子了,光是養育家中那一個就足夠讓人操心了。雖然說春嶼的確是個很乖巧的孩子,不論是讓他做什麼都不會拒絕,甚至還會反過來幫大人的忙。但是……”
兩人原本還在聽著她繼續往下數的讚美,驟然聽見一個轉折,心中都有了不太妙的預感,他們不約而同地抬起頭。
從那張殷紅如玫瑰花瓣的嘴唇裡淡淡吐出一段話:
“他從來不會拒絕別人,一直都順著他人的要求。這樣的孩子,是比調皮的孩子更讓大人擔憂的
。”
夏油傑下意識握緊了拳。
五條悟抬起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夫人說得很正確,我也是選擇做自私的人,寧願自家的小鬼當個壞人,也不要他被人欺負。這也是我們為什麼要這樣賣力尋找春嶼寶寶的原因,他實在是很容易被人欺負。”
黑羽千影深以為然地點頭,明明是身份年齡都相差甚遠的兩個人,卻依然若無其事地交流起育兒l心得。
黑羽千影靜靜地說:“你的想法也沒錯,那其實是個很大的毛病。明明是泡在蜜罐里長大的孩子,就應該更加任性自我一點,而不是順從別人的想法。”
“乖巧不應該是貼在孩子身上的標籤,儘管大人想要他們聽話,可是也應該考慮他們的自由隨意的天性。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