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誰?她又怎麼會把鞋子丟進那口邪惡枯井裡呢?
問老乞丐,老乞丐說:“這個人,你也認識。”
我一陣吃驚,就聽老乞丐道:“她便是你的小戀人張蕾蕾姑娘了,要不這鞋子怎麼就落在她家門前的枯井裡呢,是有大原因的。”
老乞丐這麼一點撥,我就豁然開朗了。我第一次在張家別墅的螭吻布火風水局裡見雙方圍棋廝殺,木雕魚滾下茶几,小女孩兒圍著茶几蹦蹦跳跳唱歌的時候,我就看到了半個多世紀前的趙家新宅。
趙司令專門闢出一座大屋來供那小女孩兒,供的牌位卻是一片空白,我思考再三,就認出小女孩兒的樣子,跟張蕾蕾有幾分相似,當時就產生了懷疑。更可怕的是,我在趙家新宅的枯井裡,甚至看到了張蕾蕾的臉,這又意味著什麼?
張蕾蕾跟我說她根本不是人,我起先不信,認為她這是在找藉口甩我,可是看到這些,我終於信了。 '棉花糖'這雙鞋款式花色古舊,是古物無疑,也就是說,張蕾蕾就算是人的時候,也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她能橫跨歷史,顯然就是非人了。
我們一老一少在濟城蕭瑟的街頭邊聊邊走,寒風肆虐,我卻並不覺得冷,聽老乞丐的意思,只要有了這隻繡花鞋,奪回我楊門風水棗羅盤便算有望了。我問他箇中原因,他卻說:“咱們會著了沈昭明的道兒,不是因為他本身厲害,以他的修為,想這麼輕易制住我是不可能的。他手上有個厲害的東西,咱們的繡花鞋,就是克那東西的寶物。”
老乞丐的話我聽在耳朵裡,依舊一陣茫然,不明白他所指的沈昭明手上的寶物,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我再問老乞丐,他卻並不回答,只說我們去找姓沈的,你總有一天會看到那東西。
我一顆好奇心被老乞丐吊的想死,卻又拿他沒辦法。我們走到長途客運站,我的意識是先找家旅館酒店之類的地方休息一晚上,明天再早起坐車去省城。
老乞丐白了我一眼,說:“住酒店旅館也可以,你有錢嗎?”
我把渾身上下摸遍了,摸到一百五十塊錢人民幣,我說:“夠了夠了,咱倆合住一屋,在附近找家旅店,估計一百塊錢就能搞定。”
老乞丐斜了我一眼,說:“那去省城的車票錢是多少?”
我一愣,說:“一人七十五,兩人剛好一百五十塊。”
老乞丐說:“咱們拿一百塊錢住了酒店,再拿五十塊錢去坐車,人家讓你上坐嗎?”
我搖搖頭,又急道:“我身上只有五十塊錢了,這不是還有你嗎,老爺子你一代奇人,口袋裡不至於沒點兒底子吧?”
老乞丐直搖頭,把他衣褲的口袋都掏了個遍,就沒一個完整的口袋,老乞丐道:“你也不想想,我一個臭要飯的,要真有錢誰還他媽要飯去呀?你找要飯的湊車票錢,這不是扯淡麼?”
我被老乞丐囧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好按他的意思,就地墊塊破棉襖,兩人擠在一起取暖,在候車廳的過了一夜。
我這人雖不是大家出來的孩子,卻也一直衣食無憂,過的是不必經受風吹日曬的日子,跟要飯的睡汽車站,我以前想都不敢想。
老乞丐倒頭就睡,呼嚕聲把旁邊躺椅上睡覺的小姑娘都嚇哭了,我緊挨著老乞丐,心裡十分不是滋味。伴著老乞丐的震天鼾聲,我愁腸百結,怎麼都睡不著,過了一會兒身上又發癢,想來是老乞丐身上的蝨子跑到我身上繁衍生息了。
這一整個晚上我都睡不著,半睡半醒憋的難受,我甚至一度想回家睡覺去算了,或者先去附近訂個酒店睡一晚上,明天再回家找我媽或老曾要車票錢。
我迷迷糊糊的胡思亂想,就聽老乞丐在說夢話:“事事靠別人,你何時才能長大;處處不自己,你何時方能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