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已湧出了大片淚光。
他望向許知言,好一會兒才欠了欠身道:&ldo;二哥好!&rdo;
二人上次見面亦在十七年前。
那時許知言尚是錦王,蕭尋亦未繼位,按排行稱許知言為二哥。
許知言沒有應他,甚至沒有說話,只是一步一步,緩慢地走到他跟前,看他懷抱中的女子。
分別十七年,她彷彿依然是他的歡顏。
從小到大一直陪伴在他身畔的聰慧女子,跟他下棋,聽他撫琴,品著茶,聞著書香,聽每一片花瓣飄落的聲音。
她總在他身邊。
只要他低低喚一聲,她便會應她;只要他回頭看一眼,她便在身畔。
歲月靜好,韶光明秀……
卻悄然湮沒於流沙般飛逝的時光裡。
蕭尋勉強笑道:&ldo;二哥早該出來相見,她其實也很想見二哥。當年跟我從北狄返回,還未入蜀,她便想著要回來看你們了!我向來不是二哥這樣的端方君子,所以我攔住了,攔了十七年。你莫怨她失信。&rdo;
&ldo;怨?當年放她走了,我便知道她再不會回來。&rdo;
許知言終於答他,伸出手來欲要觸碰昔年戀人潔淨美麗的面容,卻終究只在她面龐上方輕輕拂過,然後縮回了手。
他低低說道:&ldo;她想見我,但她並不想我見到她,不想我見到她死。我不能讓她走得不安,自然依她,依她……&rdo;
夏歡顏的心思向來通透明淨。
她最摯愛的男子至尊至貴,她的兒女已然長成。
她最不放心的許知言若不曾知道她的死訊,在她留的醫書的調理下,應該還可以在兒女的孝順下寧靜安詳地活很多很多年……
於是,她終究安安心心地離去,留下了如此恬靜的容顏。
許思顏深知父親對生母的情誼,暗暗吞了嗓間湧上的氣團,低低勸道:&ldo;娘親只不放心父皇,尚祈父皇節哀,萬事以身體為重!&rdo;
許知言便退了一步,慘然笑道:&ldo;嗯,我就當……就當不知道她來過,不知道她死去……若總是沒有她的書信,我便該認為她在外遊山玩水,一世逍遙!&rdo;
木槿壓住哽咽,柔聲道:&ldo;是,便是為了母后心願,父皇也要保重自己。我先送父皇回宮吧!&rdo;
許知言道:&ldo;好,好,我也便當作……我不曾來過……&rdo;
他一邊說著,一邊挺直肩背,慢慢向樓梯走去。卻忽然身體一晃,險些栽倒在地。
&ldo;父皇!&rdo;
&ldo;父皇!&rdo;
許思顏、木槿雙雙驚呼,慌忙扶穩,一邊令人去傳太醫,一邊親送父親下樓。
屏風的那邊,便只剩了蕭尋抱著夏歡顏。
他低低道:&ldo;小白狐,吳都咱們回來過了,你下面還要去哪裡?不用怕,有阿尋的地方,就是你的家。&rdo;
窗外的冷風撲入,他忙將懷中女子抱得更緊些,努力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那個漸漸冰涼下去的軀體。
地上,那頁從夏歡顏袖中掉落的粉箋不知什麼時候又飄落地間,拂拂而動。
上面有兩行字。
一行,是女子筆跡,清新秀麗,書著:&ldo;若你安然無恙,我便一無所懼。&rdo;
另一行,是男子所接,瀟灑勁健,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