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走過去只掃了一眼,便忙坐下身來,凝神細看。
筆鋒清秀飄逸,勾折處隱見鋒芒,竟是樓小眠的親筆。
只是流轉處氣息不暢,如行人腳下虛浮,縱有絕世之姿,亦顯出強弩之末般的無力。
信函並不是給她的,而是給一個姓祝的隱士,要他念及往日情誼,代他照顧花解語。
樓小眠並未過多提及他的境況,卻已料定自己已無法照料花解語,方才道&ldo;餘自知餘日無多,而阿曼韶華正好,豈忍其相隨死地,委玉埋香於荒野哉!&rdo;
木槿琢磨再三,手心沁出的汗水幾乎漬開了信箋上的墨跡。
她百般想從信中找出一點花解語撒謊的訊息,但樓小眠寥寥數句的信函分明在處處印證花解語所說的一切。
她甚至可以推斷,樓小眠對花解語遠比一般人更要親密,所以才會喚其旁人所不知的小名&ldo;阿曼&rdo;。
花解語這些日子一直陪伴他,照料他,他明知前方已是絕崖,再不忍心拖累她與自己共死,才寫了這封信讓她去投奔自己朋友。
而花解語持信而去,並未去投奔那人謀求後半生安逸,而是徑奔冀望山向木槿求救,直至以死明志……
木槿仔細將那信函看了一遍又一遍,方才慢慢疊起,將手抵住額角,闔著眼睛久久不語。
明姑姑遞上巾帕時,木槿才覺出自己已經滿面濕涼,淚水爬了一臉。
-------------你可以瞧不起我,不可以瞧不起我的心-------------
蕭以綸因木槿今日難得的不出門,愈發在飲食上用心,正在廚下研究著晚膳,等得報前來,廳中早已一片狼藉。
他問了青樺幾句,戰戰兢兢入內,勸道:&ldo;娘娘節哀順變!事已至此,傷心無益,還是儘快將那位解語花姑娘安葬要緊!&rdo;
木槿擦了淚,抬頭道:&ldo;梁王,她叫花解語,不叫解語花。&rdo;
蕭以綸聽她稱呼都從&ldo;四哥&rdo;變作了&ldo;梁王&rdo;,不由慌了手腳,連聲道:&ldo;是,是,叫花解語,不叫解語花……臣這就叫人預備上好棺木,先將她盛殮了吧!&rdo;
他轉身欲藉機離去時,木槿又喚住了他。
她問:&ldo;梁王,你老實告訴我,五哥為什麼讓你來接待我,當時又跟你說過些什麼?&rdo;
蕭以綸茫然道:&ldo;沒說什麼啊!我正在府裡欣賞歌舞,國主的密旨忽然就來了,讓我十萬火急趕來這裡。可等我趕來時,國主已經領兵出征了,只有國主的兩名近侍候著,囑咐我在此候著娘娘,看顧娘娘飲食起居,靜候國主歸來。&rdo;
&ldo;沒說別的?&rdo;
&ldo;沒有,沒有……&rdo;
&ldo;五哥沒另外給你聖旨或信函?&rdo;&ldo;沒有……&rdo;
&ldo;那兩位近侍呢?&rdo;
&ldo;走了啊!&rdo;蕭以綸指指北方,&ldo;他們素日貼身服侍國主,待交待完這些事,自然也追過去了。&rdo;
撇得乾乾淨淨,連一紙證據都不曾留下……
木槿看著他敦厚誠懇無所藏私的模樣,忽笑了笑,&ldo;可我不想靜候國主了!既然五哥已去相助驅逐狄兵,我也無需再煩心此事,明日便啟程回吳都吧!&rdo;
蕭以綸一呆,忙道:&ldo;娘娘萬萬不可!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