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為甚?”
玉娘笑道:“傻孩子,你求他來,他畫了,你再謝他。如此來回,你們便有家常聊。總是寫些個‘聖人云’,話是有了,卻不顯親熱。你與他做妻子,又不是做夫子,沒有小意溫存便不像夫妻像同窗了。”
林貞前世也是結過婚生過子的,夫妻之道也略知一二。只是如今無人權一說,孩子的信長輩想看便看。寫的忒細碎,倒顯的不尊重。然近來她也有感,信件越發晦澀無聊。便聽玉娘一言,只措辭不顯嬌媚,以免孟老太君不喜。
卻說今年廣寧氣候忒怪,八月裡熱的像夏天,九月裡忽的直奔十二月,恨不能下出巴掌大的雪花來。至十月,街坊盡在議論今日又死了幾個。當官的不能不管,有考評一道關卡在哩。忙開了官倉架粥鍋——人吃飽了比餓著抗凍。廣寧縣的大戶們紛紛跟風,也不在別處,只抬著大紅紙封的擔子,一擔一擔敲鑼打鼓的往官府舍米之處抬。又有幾處寺廟也架起鍋來,蓋因本處寺廟並非豪富,粥便有些稀薄,民眾不多,倒是引得更窮的寺廟庵堂裡的人來飲,一時間彷彿滿城的和尚道士尼姑都並做一塊,端的是熱鬧非凡。
其中也有幾個和尚道士有點術法的,譬如這個與人求了兒子,那個又有些秘藥。同行相見恨不能拔刀相向,一行人便在舍粥處比拼起來,又引了無數人瞧。倒好叫小攤小販們賺了幾個過冬錢。
陳指揮使此人,就好湊個熱鬧。往那處看了一回,眾人哪有不孝敬的?使出渾身解數,送了無數秘藥‘玩器’。他獨自在家試了好幾回,深覺有趣。便與關係好的人家一一分送,霎時官聲大好!只把內宅捂個死緊,半點不知。女眷們只見官員大戶皆湊在一起,還當是正事哩,便是有幾個妓|女陪酒也常見,誰個想得到一府的男人聚眾淫|亂來!連玉娘都在家裡唸佛,當林俊收斂了替她省事。
一行官員一直混鬧到臘月,家家戶戶要預備年節才收心。也是諸位玩過了,一個個有了年紀,深感力不從心,只怕人笑話硬扛著,得虧有個過年的由頭,才紛紛尋了臺階跌了下來。林俊實在累狠了,一頭扎進玉娘房裡歇息。玉娘還當他公事繁忙,雖內心還怨他,但十年夫妻總有些個感情,不捨得鬧他,硬白擔了個名聲。這便是妻妾之別了。
臘月十二,乃林貞十歲生日。男虛女實,今年恰是林貞大生。然彼時跟後世不同,不大興與幼兒做生,怕折壽。故只一家人一齊吃飯,外帶在外舍米積福而已。
沒了柳初夏,一頓飯吃的尤為安靜。柳初夏的忽然消失,莫說別個,連林貞都疑心玉娘。其它的小妾自以為知道了玉孃的手段,皆驚魂不定,哪個敢說笑來?若說柳初夏在時,俱嫌她掐簡要強惹人煩,待她走了,屋裡彷彿死了一半似的,一點趣味都沒。
玉娘也有些不自在,今年王姥姥竟也不來,顯是還在生氣。林俊見王家不識好歹,更加不喜!兩處竟扭上了。玉娘愁的頭髮都掉了一把,她還記著當初趙家舅舅惹惱了林俊的下場。那還是讀書人家,王家更上不得檯面,要叫林俊一鬧,還要不要做人?
林貞怕玉娘臉上不好看,故意道:“姥姥怎底還不好,媽媽,明日我們去瞧她吧。”
玉娘乾笑:“你去作甚?天寒地凍的,莫凍病了。”
林貞道:“我身體都好了,好媽媽,帶我去散散吧。”
玉娘只得應了,然此事瞞得過誰?氣氛越發尷尬。
還是薛思妍笑道:“姐兒,姐夫今年送了甚來?與我們瞧瞧可好?”
林貞道:“不過一些吃的玩的,就只一張畫像畫的有趣。”
薛思妍就要看,林貞取了來,眾人看了一回畫,又比著畫像看了一回林貞,紛紛稱奇:“好像!想不到我們姐夫還有這等才華!可把姐兒比下去了!大姐姐,趕緊請個上好的先生來。日後你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