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睜開眼睛,朦朧的視線中,他看到眼前垂下來一縷森白色頭髮。
他迷迷糊糊抬起手,指尖從那縷白髮緩緩滑下。
他微涼指尖突然被人握住,朦朧的視線漸漸清晰了。
西薄雨撞進了一雙很溫柔的灰色眼眸裡。
他有些恍惚地凝視著女alpha的面容,聲音輕而飄忽:“我是在夢裡麼?”
一隻手捂著了他的眼睛,西薄雨陷入黑暗中,恐慌漸漸在內心中滋生,正感到不安時,額頭突然被人輕輕地吻了一下。
西薄雨愣住了。
許久之後,他抬起手,將手掌覆蓋在捂住他雙眼的手掌上,從那隻手掌上傳來的炙熱的溫度讓他一瞬間從虛空落到了實地。
西薄雨的眼眶有些酸澀,他的聲音低低,有些微微的沙啞。
“江月。”
“是你麼?”
耳邊響起女alpha溫柔低沉的聲音:“是我。”
西薄雨問道:“江月,你為什麼要捂住我的眼睛才敢親我?”
江月挪開了手掌,溫柔的灰色眼眸看著有些迷濛的冰藍色眼睛。
她低笑了一聲,神情羞澀:“因為看著你的眼睛,我就會臉紅啊。”
西薄雨躺在她的腿上,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他握著江月的手,聲音含糊:“我還想在這裡待一會,我好累。”
江月撫摸著他的臉,將他身上的毛毯往上拽了拽,乳白色的毛毯蓋住了西薄雨的下巴,他眨著眼睛看著江月,纖長的睫毛像兩片輕盈的黑色羽毛。
江月再一次用手掌蓋住了西薄雨的眼睛,他的睫毛刮過江月的掌心,帶來一陣輕微的癢意,江月心裡癢癢的,又忍不住低下頭,輕輕地親了一下他的臉。
“江月。”
“你這個膽小鬼。”西薄雨說道。
江月看著他眼下的一圈青黑色,有些侷促地眨了下眼睛,說道:“累了的話就再睡一會,我會一直在。”
西薄雨裹著毛毯蜷縮在她身邊,他的腦袋枕在她的腿上,呼吸輕輕的,江月低頭凝視著他。
他們的距離如此近,江月甚至可以看到西薄雨臉上細小的小絨毛。
從內心湧來的疲憊和寒冷突然消失了,他們像兩隻在寒冷的黑夜裡蜷縮在一起取暖的貓,在輪迴木的枝幹裡相互依偎著。
西薄雨很快就睡著了。
江月坐在樹幹上,仰著頭看著那些在輪迴木中飛速穿梭的銀色機械鳥。
顏色森冷的白色長髮從她的肩膀蜿蜒而下,臉上的紅色細絲漸漸消退,兩隻眼球出現在她的手心裡,伸出八個白色的莖須牢牢地抱住她的手腕。
兩隻眼球的銀色漩渦瞳孔開始放大,委屈巴巴地看著江月。
江月伸出兩根手指,兩隻眼球立刻搭在她的手指上快樂地蕩起了鞦韆。
它們的智商只有六七歲,只是喜歡玩耍的時候,江月怕它們傳播孢子,已經很久沒有讓它們肆意地玩耍過了。現在它們吃飽喝足,很長時間都不會散播孢子汲取能量了。
觀察室裡的觀察員們被迫看了一場小情侶之間的談情說愛,彼此的神色都有點微妙。
現在看見兩隻邪眼掛在江月的手指上盪鞦韆,他們的心率直線飛昇,眼角的肌肉都在抽動。
觀察室裡的兩位上將和兩位少將沉默地看著這一幕,相柳低聲在相炎耳邊說了什麼,相炎微微頷首,相柳走出了觀察室。
雷織語氣雀躍:“我也先出去看見情況。”
不等雷蒙德說些什麼,她已經飛速躥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