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原猜得景辭是得到訊息,特地趕來解圍,不由沉吟就這麼著先走會不會有點不厚道,轉而再想一想,有蕭瀟、左言希在側,諒喬立也不敢再輕舉妄動。何況景辭也不像重病的樣子,以他的身手,馮廷諤想對付他可沒那麼容易。
何況,郢王如今該做的,是儘快抽身而去,以免沾染更多是非,惹梁帝疑心吧償?
既然他們留在這邊已沒什麼幫助,的確是離開這裡儘快為慕北湮處理傷口更要緊。
阿原這麼想著時,便扶了慕北湮,笑盈盈道:&ldo;好。想必今日之事,喬大人必會給我們、給端侯一個交待!&rdo;
喬立聞她話裡藏刺,暗暗叫苦不迭。他本來還佔著理兒,被端侯這一插手,刺客成了追刺客的,反倒處處被動,不但無法追究二人闖府之事,還得千方百計先把自己和郢王撇清。
那邊景辭兀自在輕嘆道:&ldo;哎,喬大人說得倒也在理。看來是本侯膽小,剛求見喬大人一介文士,居然膽戰心驚,好似進的是龍潭虎穴一般……&rdo;
阿原已攜了慕北湮走到門邊,聞得他話語裡有種莫名的悽愴感,胸口悶了悶,不由回頭又看了景辭一眼。
那個似乎已和她很陌生,但總不由讓她心生親近的男子,依然那樣高踞於堂上,漫不經心卻步步緊逼,完全沒有就此放過喬立之意。
眼看她與慕北湮攜手離去,他眼底彷彿有一絲笑,又彷彿沒有。
他的手正撫於腰際一隻荷包上。
石青的荷包,質地做工甚佳,卻樸素無紋,看著有幾分眼熟。
阿原步出喬府,走出好一段,才驀地想起,在沁河時他便時常佩著那麼一個荷包了。
那荷包裡裝的,是五十七顆紅豆。
五十七顆紅豆,五十七位阿原其實根本不曾擁有過的情郎。
多少往事,記得清晰的,和模糊成零碎片段的,忽然在那一瞬間如潮水般湧了上來。
阿原悶悶的胸口頓時像是裂了數道縫。
破裂般的劇痛裡,似有黃連擰出的汁液四下流淌。
五臟六腑,連同流動的血液,都被浸漬得苦澀難當。
她難受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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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原府時,已是三更時分。
原夫人聽得說二人受傷歸來,驚嚇得不輕,披衣前去瞧時,阿原已替慕北湮處理完傷口,下人也預備了夜宵送上。二人折騰了大半日,早已飢腸轆轆,正洗了手在房中喝湯吃點心,看著倒還風平浪靜。
但原夫人瞧著地上尚未及清理的血汙,以及幾名侍女眼底未消的驚懼之意,便知慕北湮受傷不輕。
她苦笑道:&ldo;你們這是去哪裡花前月下了?其實原府和賀王府的風光都不賴。&rdo;
慕北湮已起身迎她入內,笑道:&ldo;都是我惹的事兒,累阿原跟著奔波,也讓岳母費心了!&rdo;
原夫人笑道:&ldo;我倒沒什麼,阿原的確不能累著,最近氣色並不怎麼好。究竟有什麼事,把你們折騰成這樣?&rdo;
慕北湮躊躇,一時不敢直說,只笑著看向阿原。
阿原猶豫片刻,便將她去找慕北湮、與慕北湮跟蹤姜探並夜探喬府的事,連同景辭、蕭瀟等前去解圍之事,都一一地說了。
他們前去喬府查探,最終卻幾乎撕破臉皮鬧了這麼一場,喬立、喬貴嬪固然不必說,就是郢王只怕也會對他們心生疑忌。
此事關係的已不僅僅是她或慕北湮,甚至不僅僅是原府或賀王府,顯然不能隱瞞。
而慕北湮直到此時才知道,郢王等已說起過謀害老賀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