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你昏睡過去後就打過。錦帆也很吃驚。她說那枚船舵一直放在她的臥室裡,但最近事情較多,沒注意。”葉雁痕頓了一下,繼續說,“今天上午她來電話說,那枚船舵果然不見了。她問我出了什麼事?我支吾了兩句,沒有告訴她的實情。”
蕭邦沉思著。看來,這枚船舵仍然大有文章。罪犯目的何在?是想暗示什麼嗎?如果照葉雁痕所說,蘇錦帆將船舵藏在自己的臥室,那麼,只有蘇錦帆本人和王嘯巖最易接近這枚船舵。進而推測,有可能是蘇、王二人對葉雁痕下了黑手,僱用兇手安排了這次爆炸案。可是,蘇、王二人明為夫妻,卻早已同床異夢,不可能是兩人聯合下手。而更主要的是,以蘇、王二人的智力,斷不可能故意在爆炸現場留下任何把柄!
蕭邦真想抽根菸。一系列發生的變故,讓他如墜五霧中。
“蕭邦,你怎麼就不想想自己的事?”葉雁痕忍不住說,“醫生說了,你這兩天必須在這裡調養。幸好子彈並沒有傷到骨頭,只是擦傷了一點軟組織,可是還是需要調養的。我現在最關心的是,到底是誰對你下了毒手?”
蕭邦一怔。他回過神來,淡淡一笑:“葉總啊,這個你就別問了,肯定不是我自己傷了自己就是了。你現在又重新處在危險中,你也要當心才是啊!”
葉雁痕低下頭。昏暗的燈光下,葉雁痕彷彿蒼老了十歲。她的眼袋已有點擠壓臉龐的意思了,頭髮也很亂,面色蒼白,嘴唇很乾。此時的她,哪裡像一個航運帝國的總裁?如果說她是一個陪孩子住了三天院的家庭主婦,可能更像一些。
“我已經給爸爸打過電話了。”她眼神閃爍了一下,又黯淡下去。“我已經辭職了,不再是什麼葉總了。這幾年我太辛苦了,每天將自己裝扮成一個強人,幾乎失去了作為一個人的自由,還引來了一身麻煩。我想啊,這是何苦呢?女人其實並不需要太大的權力,而是需要愛,需要呵護,需要家。可是這一切都離我很遙遠,我只有拼命地工作,試圖尋求一種補償,我要證明自己不比男人差,我要讓那些敵視我的人求助於我……可是,當我真正擁有一個大企業的掌控權時,我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空虛。這一切,原本不是我想要的,它是毒,它讓我心靈深處殘存的一點點寧靜全部被吞噬了……蕭邦,我真的很害怕,害怕在權力的爭奪中毀滅自己。當你在藥物的作用下昏睡的時候,我在想,我應該尋找一條心靈迴歸的道路了。我想回去,回到平庸中去,去過一種柴米油鹽的生活。因此,我決意辭去了總裁的職務,拋棄這些年奮鬥所擁有的一切,那些麻煩就會消失。蕭邦,你覺得我做得對嗎?”
蕭邦靜靜地聽著。他沒有說話。因為他看見葉雁痕的淚水已漫出了眼眶。在別人傷心的時候,蕭邦一般不會勸說。他總認為,流淚,比憋在心裡要好過得多。
他似乎有些木然了。因為這些道理,他十多年前就似乎已經懂得,可是到現在他仍然無法定義。也許,生活本身就是難以說清的吧……
“蕭邦,我做得對嗎?”葉雁痕揚起滿是淚痕的臉,再次問道。
“也許,你是對的。”蕭邦說,“我其實並不懂得怎樣生活。我以前就對你講過,我是一個生活的失敗者,我真的不會打理生活。你看看我現在這個樣子,躺在醫院裡,差點被人一槍打死,卻不知道兇手是誰。這倒也罷了。我來大港,是想查出‘12。21’海難的真相。可是,查來查去,越來越迷茫,而且還接二連三地死人,一些人因此受到牽連——事情不但沒有向好的方面發展,反而越來越糟。因此,像我這樣一個連自己老婆都留不住的失敗男人,又有什麼資格去評價別人呢?”
“蕭邦,你並沒有失敗。”葉雁痕輕輕的抹了一把眼淚,幽幽地說,“成功和失敗的標準,並不是你擁有多少錢,而是做成了你真正想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