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王忠嗣表示反對,並認為應等待時機再做打算。但好大喜功的唐玄宗並不願意等待太久:“我大唐帝國怎能被這小小的城堡阻擋?既然你王忠嗣不願意採取行動,那我就派遣其他人去!”就這樣,主戰派董延光登上了歷史舞臺。不出王忠嗣所料,唐軍不僅沒有攻克石堡城,反而在前來增援的吐蕃軍隊面前狼狽逃竄。面對唐玄宗要求王忠嗣分兵進攻石堡城的命令,他態度消極。此時身為下屬的李光弼對老領導的處境感到憂心忡忡,因為這種行為無疑是與領導的決策背道而馳。
他於是勸王忠嗣還是聽從領導的決定,迅速合兵進擊石堡城。但王忠嗣卻不以為然地說道:“我平生的初戀難道是追求顯貴嗎?如今力爭一成,得到了它也未能遏制敵人,沒有得到它也對國家無害。我怎麼能以數萬人的生命去換取一個官職呢?”
我們常說一將功成萬骨枯,正如我曾看到過的一句話:“軍人的人道,無非就是使得自己手下計程車兵燒死幾個。”而王忠嗣身為統帥,他並不認為戰爭只是為邊疆博取戰功之用,而是真正的心懷坦蕩、忠心為國,堪稱名將的典範。
然而,王忠嗣忽略了皇權之下的政治殘酷性。他忘卻了他和唐玄宗並非親生父子,即便真是親生父子,在君臣關係跟前也是微不足道的。《新唐書》對王忠子做出“忠於謀生”的評價甚是恰當。
在數千載之人情社會中,與領導對抗,通常都不會有好結果。於是,一場針對王忠嗣的風暴悄然降臨。玄宗的冷落,亦給了小人可乘之機,譬如奸臣李林甫。李林甫心胸狹隘,但凡朝中有人於皇帝面前嶄露頭角,定然難以逃脫其毒手。故而,在李林甫的授意下,有人向唐玄宗呈遞了一道奏疏,稱王忠嗣與太子自幼相伴,關係密切,且曾言欲助太子早日登上皇位。不得不言,做一個奸臣亦需具備政治才能,李林甫之誣陷可謂是切中要害,直抵玄宗心窩。自古以來,太子作為儲君,乃未來之皇帝,即便為父子兄弟,太子作為法理上之繼承人,亦會受到現任皇帝之猜忌,唯恐太子謀害自己,篡奪皇位。因此,許多皇帝都會有意壓制太子。
唐玄宗自開元盛世後,漸趨安逸享樂。愈發珍視皇位的唐玄宗,對早先的太子李瑛心生戒備。於是,唐玄宗的寵妃武惠妃誣告太子李英兵變謀反,唐玄宗未經深思便輕易信之,隨後將與此事相關的三個兒子盡皆誅殺。此乃唐朝著名的“三樹之禍”。由此亦可見,作為歷經宮廷血腥政治鬥爭而登上皇位的唐玄宗,對於權柄的掌控異常敏感。這道奏書直接致使王忠嗣深陷囹圄。若非哥舒翰飲酒誤事,王忠嗣險些被處死刑。當時正值哥書翰接替王忠嗣擔任隴右節度使,故而在述職之時,藉機為自己的老領導王忠寺求情,請求以自身官職替王忠嗣贖罪。面對哥書翰的一片忠心,唐玄宗的怒氣才稍有平息,然而仍將王忠嗣貶為漢陽太守。就在同年,歷經挫折的王忠嗣突然暴斃,年僅 44 歲。
一代名將,竟在風華正茂之際溘然長逝,著實令人扼腕嘆息。王忠嗣的離世,致使大唐失去了一位可制衡安祿山的中流砥柱,於是安祿山勢力日益膨脹。身為盛唐赫赫有名的名將,王忠寺不僅比安祿山年輕兩歲,李光弼、哥舒翰等名將皆由王忠寺悉心栽培而成。倘若王仲寺仍在,安祿山是否敢起兵造反,尚是未知之數。即便安祿山造反,以王中寺遠超哥舒翰、郭子儀、李光弼等人的聲望,平定叛亂的難度亦將大大降低。故而,王忠嗣不死,安祿山反不反,並非只是一句空話。總之,這位盛唐唯一的名將,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離世了。而王忠嗣作為李靖之後,大唐最璀璨的將星,其意義不僅在於安邦定國,更在於他公而忘私、一心為國的高尚品德。《孫子兵法》開篇便言:“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於石堡城一事,為國家計,王忠嗣寧可棄官罷職,亦不肯以萬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