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山上的野獸很多,一個弱女子根本無法保護得了自己。另外,偶爾也會有獵戶上山打獵,隨時都有被其發現秦伊人藏身之處的可能。
若只是官府辦案,很可能會敷衍了事,過一段時日之後,便成了懸案,無人再去問津。
然而忠義盟對待此事的態度則大是不同。自第一個分舵主被殺之日起,他們就一直未停止過對兇手的追查。
忠義盟盟主雪幽幽,即便是在北境戰事仍然吃緊之時,都曾親自去廬州和惠州調查過那裡分舵主被殺的事情。雖然她最終還是無功而返,但足以表明忠義盟誓不罷休的態度。
而雪幽幽走後,宮彥就來了。他在南方已呆了大半年,一直鍥而不捨地追查兇手。
這宮彥的心思縝密,且極有耐心,雖然近日的張網行動一直未見成效,但他仍是非常沉得住氣,竟想出了一個更為可怕的笨辦法對靈石縣這幾百家住戶逐一進行排查。
從宮彥的嘴裡親耳聽到他的這一決定之後,季如塵便知道,自己身份被揭開的一天很快就要到了。正如宮彥所言,他如今已是避無可避,無所遁形了!
既然錯誤已經犯下,也就沒有什麼可後悔的。從開始做殺手的那一天起,他就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無退路,被人發現只是遲早的事。
這也正是當初他並不想將瓊娘母子捲進來的原因。就是怕有這麼一天,他的身份暴露,被官府和忠義盟追殺,不但再也無法保護他們母子,而且還會讓他們受到他的牽連。
兩年前,季如塵在廬州做了一樁生意,殺了一個專向官府出賣隱族人的江湖郎中。
當時那裡大水剛過,很多流離失所的人們都染上了時疫。那個郎中就趁行醫看病之機探查人家的隱秘,一旦發現白髮的幼兒或是黑髮的老人,便去官府密告,以此換得賞銀。
殺了那個專門告密的郎中之後,季如塵本想盡快趕回靈石縣,故而走了夜路。沒想到,正巧遇到瓊娘母子被忠義盟的人追殺,於是他便出手救下了他們母子。
之後為了掩護身份,不得已之下,才讓他們母子與他同住在一個屋簷下。
一開始時,他還是將自己所做的事情儘量瞞著他們。可惜天意不由人,終是被細心的瓊娘發現了他的秘密,而且堅持要參與進來。無奈之下,他才有了兩個同夥,同時也多了兩份責任。
既然身份暴露已是遲早的事,季如塵便開始計劃帶瓊娘母子離開。
這日,他從衙門裡回到家中,一進門就問道:“瓊娘,東西都收拾好了嗎?我們今夜就出發!”
瓊娘點了點頭,指著床頭的一個背囊道:“裡面是些衣物和吃食,還有些碎銀子。”
“今日負責城外搜尋的人都撤了回來,我們從西邊的城牆翻出去,然後就上山,確是不能帶太多的東西。”
“你確定不能走大路嗎?我擔心秦姑娘的身子弱,不知能不能從後山的峭壁上攀下去。”
季如塵搖了搖頭,道:“宮彥此人心思細密,必會派人在官道上設卡盤查,而我們的目標太過明顯,絕對混不過去。一旦動上了手,就會暴露我們逃走的路線,到時被忠義盟的人佈網追殺,必是毫無幸理。秦姑娘的身體已基本恢復,下山時由我帶著她,而你只要照顧好阿揚就行。”
阿揚在一旁聽見,頓時不服氣地道:“我不用娘照顧,我現在的身手比娘還好!”
季如塵聽了哈哈一笑,“阿揚的功夫確是長進了不少!今後就靠你來保護你娘了!”
聽到如此的誇獎,阿揚的小臉上並未露出任何得意的神色,相反,他那雙烏黑的大眼睛中卻是多了一絲憂慮,“爹,你要去哪裡?你不再保護孃親和我了嗎?”
季如塵緩緩蹲下身來,用手摸了摸阿揚的頭,溫和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