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沒有招經理,元旦開業後,最終決定還是兒媳去的。
一方面他們覺得新店鋪不知道生意怎麼樣,能省還是要節省一下的。而且當初兒媳婦懷孕也是直接辭職的,她是個新時代女性,不可能一輩子在家帶孩子,所以自己家的店還是自己去比較合適。
至於孩子問題,親家母已經退休,她跟阿姨兩個人帶兩個孩子也是帶的過來的,只是如此一來,我就得繼續給阿姨漲工資了,這也是她私底下跟我主動談起的。
我沒事的時候也會去店裡幫一會兒忙,中午吃飯的時候,我也會去幫忙打包或者收銀,其實壓根也不影響我的生活,真不知道一開始談起這件事的時候,為什麼我跟趙哲兩個人都那麼激動,像是我拋夫棄女一樣。
我喜歡去兒子店裡其實還有另一層原因,是因為兒子把嫂子也叫來幫忙了——而她過來c市其實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因為大哥的過世,嫂子放不下,整日恍恍惚惚的,地裡的活也不想幹了,春耕農忙的時候,她就在家裡睡覺,整日整日地睡,地裡長滿草她也不管,稀疏幾棵苗沒在草里根本就看不到,放羊的以為是慌田,把羊趕進去,沒幾天連苗帶草地吃個精光。
她兒子兒媳看她這種情形也就不再讓她種地了,讓她就在家裡做做飯,帶帶孫子,但她也做不好,不是飯沒煮熟就是菜油加多了,膩得要命……總之,從前說話做事幹淨利落的嫂子,現在是做啥啥不行,像是丟了魂兒一樣。
她兒子又不敢讓她閒著,人一閒那想的就更多了,於是就想著讓子玉(嫂子小兒子)帶她出去散散心,子玉之前一直在c市的鄰市上班(離我們也比較近),帶出來之後發現自己媽媽精神狀態好多了,後來就沒讓她再回家。
年底聽說子洋那邊缺人,發現這個工作嫂子也勝任,於是就把她接過來了。嫂子白天在餐廳裡工作,晚上就過去跟子洋他們一起住,子洋在阿姨的房間加了一張床,嫂子就睡在那兒。
其實我家裡房間是多的,但嫂子思想傳統,怕惹出是非,非要自己租房住,我兒子哪裡肯,她一個人住的話肯定又要胡思亂想,跟阿姨一起住晚上也有個說話的人,其實挺好的。
嫂子來了c市以後精神狀態明顯好多了,經常跟我們嬉笑幾句,讓我彷彿又看到了以前那個神采奕奕的嫂子。
午飯過後,餐廳里人明顯少了,我跟嫂子一起坐在餐桌上聊天,不知怎麼的,又聊到了過世的大哥。
“我現在好多了,我不能留在家裡,家裡哪裡都是他的影子,有的時候我恍惚他就站在我床前,有的時候甚至感覺他就躺在我身邊……那種觸感特別強烈,我甚至懷疑他是不是想把我的魂也勾走才算完……”嫂子說著說著又有點淚眼婆娑。
我不敢回話,怕惹得她更傷心,又不敢阻止她說,一個人如果不發洩,憋在心裡早晚會精神崩潰,她的情感需要釋放。
所以我總是默不作聲地聽她說,真的不知道她要多久才能忘記一個人。
看著嫂子的深情,我總是不自覺地想起張遠懷,如果他不傷害我,我也會像嫂子一樣懷念他,真不明白為什麼有的人會那麼狠心,去傷害一個陪他經歷過的生活低谷的女人。
但他曾經給我傷卻卻恰恰變成了解開我枷鎖的一把鑰匙,因果迴圈這種事的確是冥冥之中早有定數。
跟嫂子隨便聊幾句就到了接趙霏霏放學的時間了,我起身跟嫂子告別,走出大門鑽進我的車子裡,我有了新的人生就要好好經營……
一晃眼又是新的一年的新春到來,萬物復甦的季節,我院子裡種的花——紅的粉的忙不迭地開起來,公園裡柳條也發了新芽,一陣風吹來迎風搖曳,肆無忌憚地舞動著……萬物充滿著新的希望,但舅舅卻陷入了絕望。
他已經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