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動的黑髮,以及黑髮間驚恐的眼眸。
他在竭盡所能保護我——即便是以囚禁這種令人不齒的方式——卻於無形之中替我規避了不少風險。
他太驕傲,對我有太多的偏見。同樣,我也太驕傲,對他也滿懷偏見。
因此,註定錯過彼此。
“黑夜只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如何尋找你的光明?國哥哥……”
滾燙的淚珠滑下我的眼眶。我使勁伸長手臂,卻觸控不到他的臉,只有漆黑無邊的夜。“國哥哥……”我閉上眼睛極力捕捉他的影像,可他還是消失了。
一團毛絮飛上我的臉,粘來一看,是梧桐樹的飛絮。啊,它也在提醒我春天已經到了嗎?
我原本是來這裡進行瑜伽練習,放鬆心情的,結果卻意念浮動,讓自己更加消沉。
夜,為何如此沉重?再多的燈光輝煌在此也難以驅散如壓的夜色。
突然,我被人緊緊抱住,身體被猛地旋轉了180度,轉向另一側。
我沒有掙扎,來人明顯誤會我想跳樓,可我並沒有那個意思——對判斷失誤的人的好心之舉是沒必要掙扎的。
我聽到他劇烈的心跳聲。
他不是池春樹——池春樹的氣息我熟悉。
“中佐閣下,你想讓我窒息而死嗎?”我平靜地問道,看著那雙緊箍住我的臂膀。
“你這個蠢東西!”他罵道。
“如果你還是不願意放手,不如直接把我抱回病床上吧,省得我動用自己的腿。”我側過臉看著身後的那個男人。謝天謝地,他沒穿軍裝,很難得。
他抱著我又走了幾步這才鬆開手。“你手臂張著,一直往前走,不是想跳樓是什麼?”他厲聲問道。
我看了看身後。的確,我離邊緣已經很近了。也許,他剛才不抱住我的話,我真有可能失足摔死。
“我在練功啊。”我轉過身,朝他露出嘲諷的表情,不過這裡太黑,估計他也看不清我的表情。
“但願你沒說謊,你應該知道那樣做的後果有多可怕。”
“我當然知道。”我一邊說,一邊用手攏了攏被風吹散的髮絲。“我的命太值錢,沒有二百個人換不來。我可不敢隨便死了。”
他突然向我伸出手,做出邀舞的姿勢,“可以嗎?”他問道。
我怔怔地看著他,但他沒得到我的同意便攬住我的腰。“有人在看我們,可否賞臉一起活動一下手腳呢?”
我開始明白他的話,但不明白他為何這麼做?他似乎沒必要演戲給誰看。
我有些緊張地將手搭在他肩膀上,由他帶著我挪動腳步。
一分鐘後,我完全配合上他的舞步。“你的舞跳得不錯。”我告訴他。
“是我的妻子教我的。”他說,摟緊了我一些。
我看著他,夜色中他的神情很朦朧。
“我知道有點過分,不過你是不是可以假裝喜歡跟我跳舞呢。”他發出輕輕的笑聲,“你從沒學過表演嗎?”
我恍然醒悟過來,那邊陰暗的角落裡,確實有人在窺視我們的一舉一動。我輕輕地將頭靠在他肩膀上。他的心跳又加速了。我有些不安,立即抬起頭,離開他的肩膀。“對不起,我還不太習慣。”我低聲說道。
“沒關係,我也不太習慣。”他摟住我的手臂放鬆了些。
我停下舞步,將手從他肩膀上撤下來。“他們剛剛走了。”我告訴他。
“你怎麼知道?”他問道,悄悄向監視者隱身的地方瞥了一眼,“你是對的。”他說。
我不打算告訴他我聽力超常的事情。但是我還是回答了他:“我有預感。”
龍鬚川進輕笑一聲。“可你沒預感到他們何時上來的?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