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對著賈幀笑道,“怕您那個學生當差當不好?”
“嚇,我才不操這許多心,”賈幀繼續說道,“恭王體恤咱們年老體弱的,不讓咱們入軍機操勞,”周祖培微微一笑,顯然已經早就知道這事兒,可見兩位並不是睜眼的瞎子,對於此事,周祖培是心中不悅的,自己才六十出頭,要知道明朝權相嚴嵩可是到了八十多才致仕告老還鄉的,自己還不算很老,自世宗皇帝開創軍機處之後,內閣的地位一落千丈,已然不是中樞權柄的地方了,大學士也已經成為虛銜,給年老勳高的大臣們的榮禮了,當然軍機大臣不加大學士銜也只能算是黑軍機,可若是隻是一個大學士,無論是武英殿大學士或是什麼,再不加派遣管理六部事務,再不如軍機,那真是哈哈哈了。兩個人微微有些失意,這不是成了吉祥物件了?可如今恭親王如日中天,軍機處均是他的鐵桿,皇太后又是恭親王言聽計從,兩個人無可奈何,只能是站在邊上瞧瞧了。
“咱們何須做這杞人之憂的事兒呢?芝翁,”賈幀既是寬解周祖培,又似乎在自嘲,“同治同治,自然是君臣同治,咱們也是臣子嘛,無需多想,皇太后要給咱們大禮,咱們就安心等著天上掉餡餅吧。”
二十一、鼎湖弓箭(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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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人府有許多“空房”,這是個正式的名稱,專為禁閉獲咎的宗室之用。肅順一到,因為他是個欽命要犯,三品頂戴的府丞,特地親自出來照料,等向醇王請了安,掀開車帷看了一下隨即又向醇王說道:“王爺請回吧!交給我了。”
醇王本來還想等肅順下了車,驗明正身,正式交付,再交代幾句“小心看守”之類的官腔,但又怕肅順把他狗血噴頭亂罵一頓,想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自討沒趣?於是點點頭,揚長而去。
府丞也已聽說肅順桀驁不馴,不好伺候,所以特別加了幾分小心,親自把車帷取下,哈著腰說:“中堂,你請下來吧。”雙手被綁,閉目靜坐的肅順,睜開眼來,看著他問:“怡、鄭兩王在那兒?”
“在後面,單有一個很寬敞的院子。”
“我想跟他們兩位一起,行不行啊?”
在那府丞的記憶中,肅順從未如此低聲下氣,用徵詢的口氣向人說過話,受寵若驚之餘,一疊連聲地答應:“行,行!”
“再勞你駕,派人到劈柴胡同,通知我府裡,送動用的東西來。”
府丞心想:肅順大概還不知道他已經被抄了家。這時候不必多說,反正他跟載垣、端華一見了面,就全都知道了。所以敷衍著說:“好,好!”隨即一面派兩名筆帖式,把肅順領了進去,一面另派一名經歷與醇王所派的押解官員辦理交接人犯的手續。
宗人府衙門坐東朝西,最後一個院落,坐西朝東,卻從來不見晨曦照耀,因為那是有名的所謂“高牆”。皇子宗室犯了過錯,常用“家法”處置,不下“詔獄”。圈禁在“高牆”中。那裡除了中午有極短暫的陽光以外,幾乎不見天日。數百年下來,陰森可怖,破敗的屋子裡。磚地上都長了極厚的青苔,灰黑的牆壁上,隱隱泛出暗紅的斑點,一看就會使人想到是拷掠所濺的血跡。
那真是“空房”,原來是什麼也沒有的,不過載垣和端華住進來以後,自然有他們的家人,上下打點,把動用的物件送了進來,當然不會有傢俱。地上鋪了茅草,草上卻鋪著官階一品以上才準用的狼皮褥子,細瓷青花的碗盞、蠟黃的牙筷,雪亮的吃肉用的小刀,金水菸袋之類。雜亂無章地擺得滿地。時將入暮,載垣和端華正要吃飯,旗下貴族最講究享受,雖在幽禁之中,載垣居然還想得起月盛齋就在附近,正叫一名照料他的筆帖式,派人去買月盛齋的醬羊肉來吃。那名筆帖式去而復回,帶來了肅順的訊息。
肅順已經鬆綁了,由左司的理事官,帶著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