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皇上知道這些證人裡，有假的吧？&rdo;我輕聲問。皇帝認同了這些證人，就是預設了雲崢作假的事實，只是，今日雲崢幫皇帝找的這些假證人，他日會不會像蔚相一樣，成為皇帝整治雲家的罪證？我脊背一寒，甚至不敢再深想下去。

&ldo;我沒說過這些證人是假的，皇上……&rdo;雲崢的聲音低不可聞，&ldo;他既同意……，讓他們上殿作證……，他們就是……&rdo;

他的聲音異樣起來，斷斷續續地，彷彿說得十分費力，我覺出不對勁，訝異地抬頭，雲崢飛快地別過臉，我卻已經發現臉上的異樣，他的臉上飛快地閃過幾絲黑線，像是有幾條黑色的沙蟲在面板下面遊走。他的臉白得近乎透明，是我從未見過的恐怖的慘白，雲崢咬緊了牙，冷汗不知何時，已經布滿了他的額，順著臉頰滑下來。

&ldo;雲崢？&rdo;我驚叫一聲，坐直身子，拉下他欲遮住臉的手，&ldo;你怎麼了？你哪裡不舒服？&rdo;

&ldo;沒事……&rdo;他慘白著臉，想對我笑，一股黑線又飛快地閃過他的臉，那笑容還來不及掛上，就僵在了臉上，他悶哼一聲，咬緊唇，身子輕輕顫起來，似乎忍受著極大的痛苦，嘴唇頓時被咬破，一縷血絲從唇上浸出來，竟是黑色的。

&ldo;雲崢……&rdo;我又驚又慌，抱住他輕輕發顫的身子，急得六魂無主，&ldo;你到底怎麼了？你怎麼了……&rdo;

他抓緊了自己身上的袍子，手指白得跟臉一樣，轉瞬之間，我似乎又看到幾縷黑線飛閃過手背，在手背上盤旋兩圈兒，又嗖嗖地飛上手臂。&ldo;那是什麼？&rdo;我欲伸手撩開他的衣袖，雲崢抓住我的手，力氣大得幾乎要把我的手捏碎，我痛撥出聲，他趕緊鬆開手，輕喘道：&ldo;快，快回家……&rdo;

&ldo;雲乾！&rdo;我撩開車簾，尖聲道，&ldo;少爺不舒服，車駕快些！雲坎，你先回侯府，讓傅先生作準備！&rdo;

雲乾回頭一望，臉色一變，用力一甩馬鞭，馬車在街上狂奔起來。馬車因為劇烈的奔跑有些顛簸搖晃，我卻絲毫不覺，雲崢蜷在我的懷裡瑟瑟發抖，我的眼淚湧出來：&ldo;雲崢，你是不是痛？你哪裡痛？你哪裡不舒服？你不要嚇我……&rdo;

雲崢鬆開緊咬的唇，無力地輕喘：&ldo;不要哭……&rdo;

&ldo;我不哭，不哭……，你告訴你怎麼了……&rdo;我緊緊抱住他，眼淚一滴一滴往下掉。雲崢顫抖地伸出手，想拭掉我臉上的淚：&ldo;對不起……，葉兒……，我，我不想……&rdo;

他彷彿提不上氣，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汙血從雙唇滑到下巴上，我趕緊抓住他的手，含淚搖頭：&ldo;不要說話，不要說話，我不問了，我不問了……&rdo;

他的手無力地垂下去，一條黑線竄上他的臉頰，停在臉上，像發芽的種子，尖端分列成兩條細線。雲崢身子劇烈地一抽，雙眼猛地睜大，全身都僵硬了，兩條細線慢慢地延長，像緩緩生長的糙精，雲崢悶哼一聲，驀地暈倒過去。

&ldo;雲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