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者喙嘴猩猩老老實實將發放到自己籃中的食物,拿出一份恭恭敬敬地遞到黑袍人的面前。
別說足有半籃的食物在它的粗壯的手指間,顯得都像果子一般微小……就是相比起面前的這個黑袍人類,彷彿喙嘴猩猩伸手一抓就可以將其捏成粉碎。
但是,它可不敢這麼做。
不同於其他的同類,或是被神奇的力量吸引,或是被馴獸能力干擾,或者單純是因為這裡管飯……這頭長者期喙嘴猩猩臣服的唯一原因就是,自己曾被這個不起眼的普通人類按在地上暴打。
那時對方並未披黑袍,一頭白髮在風中張揚肆意,手中甚至沒有拿兵器,就這麼舉著拳頭把體型遠超自己的猩猩巨獸打了個斷骨筋折。
那場面不亞於凡人與神明相擊——又將至拉下神壇。
由此獸王聚集的臣屬才一鬨而散、轉投門戶。
至於長者期喙嘴猩猩自己……若不是白色聖所實在給力,它懷疑自己都要見太太奶了。
因此,它所臣服的。
是力量。
不過周遭的喙嘴猩猩還理解不到這一層,它們只見得自己原先的老大現在都畢恭畢敬。
恥辱是不會有的。
反而更覺得跟對人了。
隨著黑袍祭司再次登壇高呼、振臂一揮,全體猩群中爆發出了熱烈的嘯叫,充滿了繼續打工的動力。
“初火大人。”一名馴獸師走上前去,“可以結束了。”
黑袍祭司點點頭。
帽簷微微掀開,露出的卻是一張半鐵面具,上面還帶著醫學標識。
“哦對了……”
沒等他動作,馴獸師又補充道:“餘燼教團那邊也在催您露面,好像是有人私下改造自己,結果發炎了。”
“……這種事也需要我出面麼?”黑袍人開口,聲線帶著一股機械質感,像是安裝了什麼劣質變聲器,聽起來相當嘶啞難聽……不過聽在餘燼的教眾耳中,這說不定是天籟才對:“生了這種病往那機械維修床上一扔不就好了,我過去又幫不上什麼忙。”
“是這樣的,那人是個新教眾,還沒有來得及培訓,所以才會幹出違背禁令的事情來。”馴獸師解釋道,“趁這機會您可以上前好好展現一番神蹟……我的意思是可以在他躺上機械維修床的時候,您就在一旁念禱詞——巴德先生已經改良過了,我有幸試聽了一遍,相當優美。”
“……”一陣沉默。
如今匯聚在這裡的大致是三股勢力:對沼澤地中人來說,路北遊就是他們正兒八經在鯊魚村大會上橫掃一切、平推密林的沼澤地之王,效忠於他沒有什麼好說的。
而在餘燼教團中,對方則是創始人大團長,是承接了天啟、要帶領餘燼重燃的初火,同時也是黑暗與萬機神只娜爾可在人世間的代行者。
這樣的他,能夠掌握機械的力量,幫助病人康復,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馴獸師的意思明顯就是,希望初火藉著機械維修床的力量展現“神蹟”,順帶勸告教導這些剛加入教團的新教眾,讓他們不要走上歪路。
——而對閃地牧民來說,他們雖然同樣接納了餘燼教團宣揚的初火概念,卻是形成了結合自己民俗的本地版本,崇拜的是紅之王的馴獸能力。
對機械改造,反倒不太感冒。
這三股理念各有差異的勢力能夠糾結在一起……還真是全憑了他們說到底推崇的是同一人。
是路北遊。
他成為了人們的最大公約數。
“……好吧。”黑袍人嘆了一口氣,“帶我去教團禮拜。”
代價也就是,每一個地方都需要他,在這裡剛剛顯示了馴獸能力,另一邊又趕著催了——
獸群正在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