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的人,俱都是陳凱之心腹中的心腹,所以陳凱之直截了當道:“請他儘快動手,已是等不及了。”
“是。”
…………
雨夜。
此時已是春日,春日中細雨濛濛,空氣了都瀰漫著一股溼潤的氣息,即便是洛陽城,也突然變得黏糊起來,彷彿這雄偉壯闊的京師,多了幾分少女們的哀愁。
鄭王府裡燈火通明,陳元奇匆匆至方先生的小樓,小樓幽靜,清冷,可陳元奇的血卻是熱的。
過去了一個多月,許多的安排,都差不多準備妥當,這使他興致高昂起來,雖說這些日子,也有不安的時候,可每一次見到了方先生,聽了方先生的一席話,頓時又恢復了信心。
每一日,對陳元奇而言,都是煎熬,是在不安、恐懼、激動以及無盡的希望中,度過的一個個日夜。
“方先生,方先生……”陳元奇壓低聲音叫喚著。
方吾才咳嗽一聲。
陳元奇便知道方先生還沒有睡下,他鬆了口氣,隨即滿面紅光的步入書齋,先是向方吾才行了禮。
方吾才正坐在書案後看書,淡淡瞥了他一眼,才笑著開口說道:“殿下,老夫看你興致頗好。”
陳元奇激動的上前,興沖沖的道:“先生可以看看這個。”他竟是從袖中取出一方寶印,接著擱在方吾才的案頭。
方吾才頓時一驚,定睛一看,竟是一個雕刻了蟠龍的玉印,方吾才的瞳孔收縮了一下,呼吸也是促了下,顯然,即便是有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穩重,方吾才也發現,自己嚇了一跳。
他取了玉印,端詳了片刻,便見這印面上雕了‘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字,方吾才目瞪口呆,好在他很快回過神來,一臉吃驚的看著陳元奇:“殿下,這是……”
“這是寶印啊,是小王親自請了宮裡尚寶監的人制作的,和宮裡的那枚印璽,一般無二。”陳元奇眼中放光,這眼中,彷彿如折射在燈火下的玉印一般褶褶生輝,晃人眼眸。
方吾才呆了一下,不禁嚥了咽口水,看著陳元奇吃驚的問道:“這有何用?”
“有用,有大用。”陳元奇激動的說道:“先生想想看,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等小王起事,少不得要詔命天下,號召天下人隨小王誅殺宮中的惡婦,小王在想,倘若小王以鄭王的名義,難免被人所輕,可小王若是以皇帝之命號召四方,豈不就更加名正言順了嗎?”
他壓低了聲音:“不只如此,小王還製作了冠帽、龍袍、金刀、御劍一套,小王想好了,殺入宮中之後,殺了那兩個惡婦,再將小皇帝宰了,直接在宮中登基,這龍袍、金刀,與宮中尚寶監和尚衣監的龍袍、金刀,便連針線都是一般無二,小王行事,豈可不縝密,只有生米煮成熟飯,便是有人想要反對,也來不及了,先生以為呢?”
方吾才老半天,才慢慢的消化了陳元奇的話,他突然心裡苦笑,原以為,糊弄這個鄭王,乃是自己人生中的神來之筆,可誰料,這鄭王殿下……糊弄他,難度實在太低了,這個傢伙……怕是一頭豬吧。
簡直是大傻瓜,做這種沒用的事情。
方吾才在心裡感嘆了一番,旋即便直直的看著陳元奇,陳元奇不禁有些慌。
“怎麼,先生有什麼不妥。”
方吾才沉吟片刻,眯著眼,良久:“殿下聖明,老夫怎麼就不曾想到呢?”
陳元奇略覺得得意:“小王也是突發奇想,覺得此事大有可為,於是便暗中安排了這件事,眼下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只等小王登高一呼,天下皆從,到了那時,便可摧枯拉朽了。”
方吾才頷首點頭:“後日就是吉時,老夫掐指一算,覺得在後日午時,必定成功。”
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