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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咬牙:“難道是我欺負他嗎?!”
“我怎麼知道!”
“那你想知道什麼!知道我為什麼和你哥上床?還是你想要我陪葬?!你想要我的命,你開槍就是了!我不怪任何人,只怪我自己倒黴!有些事過去了我根本不想再想起來,誰知道又會碰到他呢!誰知道他會莫名其妙斷了隻手呢!誰知道他到底腦子裡在想什麼,明明什麼都不承認,卻說一切都是為了我!現在居然又說……又說……去他|媽|的混賬!”
“夠了!他都已經死了!你還這樣罵他!你想爭論什麼,證明什麼!!你要證明你自己是清白的嗎?你是被他強迫的嗎?你才是受害者嗎?!但是你還活著,還站在這,可是哥哥死了!”
滿腔的憤怒終止在JESEN的一聲咆哮中,滿房間裡都是沸騰的空氣,以及一聲一聲交錯重疊的粗重喘息。在短短的幾分鐘內,像是被投放了一顆原子|彈,瞬間炸得支離破碎,核反應迅猛地擴散,那種催滅的力量沒有什麼能阻擋,直接就可以讓人毫無痛覺地死去。
但是驟然停下時,才發現心肺已經疼得讓自己快要昏死過去,萬念俱灰的絕望在身體裡的每一根血管中衝刺,散佈,從肌膚的毛孔裡溢位來,從身體到心靈到靈魂都在顫慄!
是的,他還活著,司徒空死了。
夙絕望地別過頭,咬牙切齒忍下呼之欲出的眼淚:“對不起,我——”
“你說了那麼多又能怎麼樣……”JESEN低著頭,不再看他,微微顫抖的雙肩努力地想要挺直了,維護著她一貫的驕傲自我,可是淚已成行,用來俘虜人們心魂的聲音在啜泣中顫抖,“哥哥……已經什麼都聽不到了。”
在這之後,JESEN只是低聲地哽咽,再也沒有說出話來。
而夙的腦子裡反覆回想著最後一句:他……什麼都聽不到了。
他抬高頭,不讓眼淚落下來,用力含住了眼眶中的溼潤,伸手去摸房門:“對不起,我出去冷靜一下。”
他逃也似地讓自己從門縫裡鑽了出去,乾脆地關上門。
奢華的房間裡,此刻,只餘留下寂寞,剛才滿腦子都轟轟的,現在安靜了,才讓JESEN想起,上官七戒這是第一次對她大吼大叫。這個男人在她面前從來沒有怨言,可是今天卻吼得像個瘋子,讓她開不了口。
她記憶中的上官七戒是個有點懦弱的人,窮光蛋一個,寒酸、嘮叨、對於夢想單純得可笑,對於她千依百順得就像她養的一條狗,沒了她就活不了。
現在,這條狗終於學會了咬人,終於會反抗她,違逆她,終於不再忍氣吞聲,受了氣會發洩出來了。
過了很久,她擦乾了眼淚,也不知是為什麼,就把房門開啟了,木納地走了出去,卻看見上官七戒在地上,縮得跟個受驚的小刺蝟似的,居然……哭得比她還傷心。
這個男人啊……
“你哭什麼,你有什麼好難過的,你又不是他什麼人,你……不是討厭他麼……”
上官七戒沒有回答她,因為這個男人已經哭得說不出話來了。
這個滿身都是傷疤的男人,好像可以毫不猶豫地殺人,可是她哥中槍倒下時,他在哭;醫生宣佈她哥死亡時,他在哭;別人把她哥放進棺材時,他遠遠地躲開去,還是在哭。
現在,仍然在哭……
他有那麼多眼淚可以流麼,他就那麼傷心麼,他……
“喂,你知道麼……”懶懶地蠕動著嘴巴,在潛意識的唆使下,話就這麼鬼使神差地蹦出來了,“我哥為你寫了很多很多的歌……我唱的那些歌,都是他為你寫的。”
丟下這一句,JESEN呆呆地又晃進房間,拉上門,把泣不成聲的傢伙留在了走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