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說呢,我這個人說話沒準頭,你別放心上不就得了,當我什麼都沒說!”
艾鼕鼕從床上站起來:“你快點,我乾爹跟二叔都等著你呢,你再不快點,我乾爹可生氣了!”
“你乾爹你乾爹,提起你乾爹看你神氣成什麼樣了,怎麼,以為我怕你乾爹啊?”
結果周放的聲音剛落地,院子裡就傳來 了周崗的怒吼:“周放你再給我磨蹭一會試試?!”
“起來了起來了,我這就來!”周放趕緊提著褲子從床上跳下來,艾鼕鼕哈哈大笑起來,跑到門口說:“就我乾爹能治你,我還不知道你。”
“哎你小子……”周放一露兇相,艾鼕鼕立即跑遠了。
隨著社會文明的發展,祭拜這種事在城裡基本上已經走上了高大上的階段,什麼都講科學文明,也就在鄉下,還保留著古時候留下來的封建傳統,不過這兩年隨著農村的發展,鄉下的傳統習俗也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以前祭拜的時候都是在宗祠,一家子老少爺們都得出席,哪怕是個嬰兒還不會走呢,也得有人抱著去給祖先磕頭。現在不一樣了,這種祭祀形式已經沒落了很多,也沒有那麼隆重了,像鑫鑫這麼大的基本上就不去了,女的也不到場,就周崗他們三兄弟和近一些的幾個親人。
周家並沒有祠堂,但是有很大一塊林地是屬於他們周家的墓葬群,他們這兒依然保持著土葬的風俗,一個個墳頭在冬日新春的籠罩下,依然顯得十分寒冷蕭條。紙錢點著的時候,順便把墳頭上的枯草也點著了,火勢旺盛一陣,終於又熄滅,只留下黑色的灰燼,讓墳頭霎時間變了顏色。
艾鼕鼕見周放磕了頭,趕緊跟著也磕了一個,不過周崗跟周明並沒有磕頭,而是蹲在墳頭前,看著紙錢燒完。艾鼕鼕連他拜的是誰都不知道,不過從周崗他們幾個人的臉上看,估計不是周崗他爹就是周崗他爺。幾個墳頭都是連著的,他們一一燒了紙錢,火光把艾鼕鼕的臉烤的熱乎乎的,回來的路上他坐在周崗旁邊的副駕駛上,周崗忽然說:“帶你過來我有點後悔,不知道我爹想不想看見你呢。”
周放跟周明在後頭坐著,一聽這話就笑了出來。他們並不知道實情,周明笑著說:“估計他老人家正納悶呢,心想怎麼才一年不見,自己就蹦出來這麼大一個孫子。”
艾鼕鼕看了周崗一眼,聲音放低了一點,透著那麼一股子曖昧,說:“醜媳婦也得見公婆,早見晚見不都得見。”
後頭的周放撲哧一聲就笑出來了:“過了年你趕緊去上學吧,什麼詞兒啊你都往上用,還醜媳婦,趕緊惡補一下你的文學知識,好好學文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周崗笑了,說:“他跟你一樣,嘴裡沒正形。”
“我跟三叔可不一樣,”艾鼕鼕說:“我比三叔老實。”
“拉倒把你,本世紀最搞笑的笑話誕生了,你還老實?我像你這年紀的時候都對你甘拜下風!”
周崗和周明都笑了出來,周放跟艾鼕鼕也笑了出來,一車的歡聲笑語,聽著如此熱鬧喜慶。艾鼕鼕靠在座椅上,情不自禁地哼著歌,覺得屬於他的新篇章,終於隨著新年一起到來了。
上完墳回來,艾鼕鼕跟周崗都倒頭大睡,這麼多年頭一遭周母發現大年初一週崗居然在家,很吃驚:“昨天沒睡啊?”
周放知道實情,可是懶得惹禍上身,就沒吭氣。周明笑著說:“不知道,反正在睡覺呢,回來的路上就說了,不到午飯誰也別叫他。”
陽光照著周崗的那座小洋樓,窗簾拉的嚴嚴實實的,連光都透不進去。艾鼕鼕躺在床上,雖然很想睡,可是一直強撐著睏意在那思索。
他在思索,要不要去周崗那屋睡。
想了想他就坐了起來,想給自己找一個理由,可是他這屋子溫暖舒適床也夠大,實在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