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進入到當時還在丁級的布拉格梅特奧執教的最初一段時光,我的內心幾乎每時每刻都是忐忑難安的。儘管我從沒和什麼人說起過這一點,可事實上,我至今都記得第一次被克里克斯女士帶著走進更衣室的時候,那種幾乎要讓我窒息的緊張是怎樣的仿若實質。在那幾分鐘裡,我在心裡問自己的問題比球員們在一整個賽季裡問我的還要多。我問我自己,如果我從球員們看向我的眼神裡看到了毫不掩飾的輕視、質疑、甚至是憤怒,那我應該怎麼辦。我問我自己,如果有球員在得知我就將是在接下來的半年時間內率領他們征戰聯賽的教練時就選擇立刻轉身離開,我又應該怎麼辦。在看到那群男孩的時候,我的內心變得從未有過的敏感,他們的每一個動作,甚至是每一個眼神都被我放大到了極致地解讀。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很想逃跑。但我最終說服了我自己,留下來!】
——《伊蕾自傳》
當克里克斯女士將伊蕾帶進球員們的更衣室之前,她習慣性地先敲了敲更衣室的門,並報出了自己的名字,等到有人來給她開門,兩人才一前一後地走了進去。伊蕾暗暗記下了這個細節,而後看向更衣室內的那些她曾在比賽影片和資料照片上看到的球員們。
此時的那些男孩們看起來顯然還沒有為他們的新賽季做好準備,伊蕾甚至從幾個人的眼睛裡看到了些許的茫然。
“男孩們,這是你們在這賽季的主教練,伊蕾。”
在聽到克里克斯女士用捷克語對自己進行的簡短介紹後,伊蕾深吸一口氣,而後讓自己保持著淡然的神色從俱樂部經理的身後走上前來,並正視那些人。
這是她第一次面對面地看到這些人,但是在此之前,她已經對這些人的各項資料,甚至是踢球的習慣已經有了很深的瞭解。伊蕾向這些人輕輕地點了點頭,卻並沒有露出笑容。
“伊蕾小姐雖然是一位女士,可她對於執教男孩子們有經驗。去年她所執教的隊伍所取得的進步讓我十分驚訝,這讓我毫不猶豫地向她發出了邀請。我十分真誠地邀請她過來執教我們布拉格梅特奧!”
儘管事實並非如此,可這的確能夠幫助在伊蕾面對這些已經成年了的球員們時多一些的底氣。明明是同樣的一個人,從克里克斯女士的口中說出來之後,就會讓人變得更想去信任。
僅是一份十分簡短的介紹,克里克斯女士就向伊蕾打了個招呼而後離開更衣室,將這裡的控制權交還給身為主教練的伊蕾。
更衣室裡一時間變得靜寂起來,坐在更衣室裡的球員們都將目光放在了伊蕾的身上。
在他們觀察伊蕾的時候,伊蕾也在觀察著他們。從最小的細節處入手得到自己所想要的資訊是伊蕾至今還未察覺到的強項。她看到這群球員此刻都已經換上了她新洗過了一遍又給他們掛在衣架上的那套球衣,但是有的人隨意地把毛巾扯開,有的人把毛巾往旁邊一推給自己挪開了一個坐下的空間,還有人把毛巾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每人一瓶的酸奶則更是因為所發放到的物件的不同而有了更多不同的狀態。被開啟吃了一半,放在腳邊的地上,或是被握在某個人的手上,無所事事般地搓著。
記下了這一個個的細節後,伊蕾走到了更衣室內的那座長椅上。並非正正經經地端坐,而是坐在長椅的一個直角上,姿態顯得十分隨意。
這是皇家馬德里的現任主帥在進入到更衣室之中經常會有的動作。
和球員們一樣坐著,但是更衣室內長椅的高度會比衣櫃處的座椅更高一些,這能讓主教練拉近與球員之間的距離,使人感到不那麼的緊張,卻依舊還有一些不近不遠的,恰到好處的高度。
“我叫伊蕾。我和你們一樣,在梅特奧之外還有一份職業。我兼職翻譯,會說德語,法語,西班牙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