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強調飛船價格是什麼意思?想暗示我是為了這筆遺產來詐騙的嗎?」
「先生,我斷無此意。但是現在,與其在這裡和我爭吵,您還不如儘早採取措施證明第一順位繼承人,也就是您的爺爺已經過世。」
「我的家鄉遠在五萬光年之外,往返一次的成本比你的年薪還高。而且,他住的星球早就被外星人轟成太空塵埃了,這麼多年了,我哪弄得明白他到底歸哪個局管?」
「是這樣嗎?那就恕我無能為力了,不能證明第一順位繼承人死亡,就不能為您辦理過戶,這是我們的規定。」
我站起身,俯視著這個死板的業務員那貧瘠的頭頂,手指微微彈動,看來不給她一點厲害瞧瞧,她還真以為我是跪在「規定」面前束手無策的凡人了,我就讓她見識見識什麼才叫真正的神技。
「那我現在就證明給你看。」
無視她鄙夷的眼神,我念起一長串古老的咒語,雖然我已經很熟練,每個詞的意思也記得清清楚楚,但還是沒法加快速度,足足五分鐘,在她叫保安把我請出去之前,我念完了咒語。
空氣裡有不安的氣氛在瀰漫。
我沉默是因為我知道即將發生什麼,她沉默是因為她不知道即將發生什麼。
一道光從牆上照射過來,照亮我們左側的角落,那裡正站著一個老頭,滿臉憤怒和不服。
「爺爺,你好!」我朝老頭招招手。
業務員大概想喊什麼,但由於她張大了嘴巴表達驚懼,估計是騰不出嘴來。
爺爺慢慢地飄過來——拖鞋吊在大腳趾上,伴隨著一道陰風,「你小子,這麼多年了,也不來看看我!今天把我招出來幹嗎?」
「我這不是忙嗎?爸媽死了,他們留了艘飛船給我,我來辦繼承手續,但沒您的死亡證明,所以辦不了,」我又轉過頭去對業務員說,「喂,現在如何?你看得出來他已經死了吧,要我描述細節嗎?」
業務員畢竟有良好的職業操守,看得出來她在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害怕,「是,是這樣的,既然……既然第一繼承人已經死了,您,當然可以繼承,只是……只是我們還需要一份正式的文書,以便……以便應付下週法務人員的檢查。」
這才是我想要的結果,心情頓時好了許多。我朝爺爺吹了口氣,他順著這道風又慢慢飄了出去,直到軟軟地貼在業務員背後的牆上。
「孫子,你不知道我一個人在墳裡多寂寞呢。」
「放心,馬上就不寂寞了。」我走到牆邊,按住爺爺的頭,從上到下把他用力地粘在牆上,再拿起牆角的加濕器往他身上噴了些水,「您就待在這裡,這一週會有很多人來看您的。」
那個被嚇傻的業務員還在望著我愣神,我搶過她桌上的公章,轉身就在爺爺臉上蓋了一個,「很好。這就是你要的文書了,我爺爺會在這一直陪著你,直到法務檢查結束,這下您滿意了吧?」
這個漂亮的女業務員臉上的顏色我已經無法描述,但看到喜歡年輕美女的爺爺在她背後得意地吹著口哨——好吧,雖然聽起來是一陣陰森的鬼叫——我還是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拿起飛船鑰匙之前,我終於忍不住對她說:「對了,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其實我是這個星區最強的招魂師?」
遙遠的吻
劉博士起初很抗拒,對領導佈置的這項任務有很多想法,認為這一定又是哪個瞎指揮的蠢材拍腦袋想出來的主意。
「哪有給機器人設計親吻功能的?」他在家裡不止一次跟妻子抱怨。
妻子是個家庭主婦兼小說作家,說話總是細聲細氣,不管是跟菜販還是編輯打交道,都面帶微笑,語出如春風拂面,「多浪漫的功能呀。」
「浪漫頂什麼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