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此,今年大河的修堤才會進行地如此順利。”
說到此處,二皇子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嘲弄神色:“如果讓朝廷裡那些部衙籌措銀兩,戶部工部一磨蹭,鬼知道要折騰到什麼時候去。”
他繼續幽幽說道:“所以治理天下,手段技巧都可以培養,但像範閒這種心思……卻是極難得的。這都是他在江南辛辛苦苦刮來的銀子。竟是毫不吝惜,全部砸進了河運之中,得名的是父皇。得利的是天下百姓,你又能得什麼?這範閒……我倒是愈來愈看不透他了。”
今日天熱,京都裡的那座王府也顯得悶熱起來,所以二皇子帶著新婚半年的妻子來到了流晶河上,一面是散散心。一面也是夫妻二人覓個清靜地,說些體己的話。只是遠遠望著碼頭上的熱鬧景象,二皇子不由心有所動。將話題扯到了遠離京都地範閒身上。
“範閒啊……誰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呢?誰也看不透他。”葉靈兒微微一笑,眉宇間泛著一絲複雜神色,這位姑娘家當年是何等樣清靈古怪的可愛小人兒,如今嫁給二皇子,搖身一變皇妃,自然而然便多出了幾絲貴重氣息,人也顯得成熟了些。
“確實看不透。”二皇子那張與範閒頗有幾分相似之處地臉上浮現出一絲自嘲的笑容,“他從澹州來京都之後做的這些事情,又有幾個人能看的透?”
想了想。他搖了搖頭,不知所謂地笑了笑,緩緩牽著葉靈兒的手,走到了船兒地後方舷旁,看著流晶河上游的寬闊鏡泊水面,似乎想用這天地的靈氣與開闊來舒展一下自己地心胸。
船尾王府的僕人們看著這一幕,都知趣地遠遠避開,不敢打擾王爺與王妃的清靜,整個王府甚至是整個京都的人都知道,二皇子與葉靈兒成婚之後,兩人感情甚好,雖然尚未有王妃懷孕的訊息出來,可是這一對年輕夫妻時常都是膩在一處,二皇子面相俊秀,葉靈兒也是京都出名的美人兒,這一對璧人,不知道羨煞了多少旁人。
葉靈兒靠在二皇子的身旁,輕輕抱著他的臂膀,那雙比水面更加清亮的眼看著遠方飛翔著地沙鷗,心裡想著那個在遠方的男子,自己的師傅,忍不住唇角多出了一絲笑意:“京都裡的人們都畏懼範閒,都以為他骨子裡是如此陰險可怕,所以才會折騰出這麼多事,殺了這麼多人,可在我看來,這廝不過就是個愛胡鬧的荒唐子罷了。”
二皇子也笑了,他是知道當年妻子在嫁給自己前與范家經常來往的事情,也知道妻子與晨丫頭姐妹相稱,交情非同一般,更知道妻子一直在暗底下稱呼範閒為師傅……只是他從來不會去懷疑葉靈兒與範閒之間有什麼男女之私,因為葉靈兒雖然有時候會有些小脾氣,但在大方面上卻是位難得的磊落巾幗,若她不喜自己,便是聖旨也不能讓她嫁給自己,只是……偶爾聽著葉靈兒用那種熟稔的口氣提到範閒時,他依然掩不住生起一絲荒謬的感覺和淡淡酸意。
“哪裡是胡鬧荒唐這般簡單。”二皇子溫和說道:“前些日子聽說太子殿下的門人做了一個冊子,看範閒在這兩年裡殺了多少人,得罪了多少人,結果……竟是整理了長長一個名冊出來,讓我們那位太子殿下高興的不得了。”
葉靈兒噗哧一笑,心想師傅怎麼變成大惡魔似的了,不過包括春闈案,掌一處那些事情,範閒確實已經得罪了朝廷裡的大多數勢力。
“所以說,沒有人能明白範閒究竟想做什麼。姑母是他的親岳母……而且姑母早已釋出了善意,可是……他不接受。我就不用說了,從他歸京之後,便一直嘗試著與他和好。他卻異常強悍地選擇把我打倒。”二皇子自嘲笑道,“我承認,牛欄街的事情是我的錯,可是……朝局之中。敵人變成朋友,並不是很少見地事情。”
葉靈兒看了他一眼,咕噥說道:“他這人性子倔,又好記仇,哪裡是這般好說服的。”